東南方向的天空黑壓壓一片,遠遠望去,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然而那卻不是雨雲,是蝗蟲——密密麻麻的蝗蟲,遮天蔽日。
馬蹄聲急促,楚辭空一行人趕往災情最嚴重的東南村。
“蝗災啊!老天爺要亡我等啊!”遠遠地,淒厲的哭喊聲已經傳來。
楚辭空勒住馬韁,眉頭緊鎖。眼前的景象令人心驚,原本青翠的麥田已被啃食得七零八落,隻剩下光禿禿的殘莖。
成群的蝗蟲在地裡、天上肆虐,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村民們手持鋤頭、掃帚,瘋狂地揮舞著,卻無濟於事。
“山神顯靈了!是山神降罰!”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都是那些貪官害的!青苗貸逼死了多少人!”一個壯年農夫怒吼著,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
“打死貪官!平息山神憤怒!”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立刻引發一陣附和。
情緒在迅速蔓延。楚辭空看到幾個衙役已經被憤怒的村民團團圍住,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錢縣令就在不遠處,麵對眼前的混亂,他隻是不停地嗬斥:“都給我安靜!再鬨事的,一律拿下!”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村民們的怒火被徹底點燃,有人已經開始朝錢縣令的方向扔石塊。
“大人小心!”一名衙役擋在錢縣令身前,被石塊擊中額頭,頓時鮮血直流。
楚辭空知道,再這樣下去,一場暴亂在所難免。他深吸一口氣,策馬上前。
“諸位鄉親!”他高聲喊道,聲音洪亮,蓋過了嘈雜的人聲,“我乃新任捕頭楚辭空,今日來為諸位解決蝗災!”
人群稍稍安靜了一些,但仍有不少人怒目而視。
楚辭空翻身下馬,走到人群中央。
“我知曉大家心中憤怒,莊稼被毀,辛苦一年付之東流。”他的聲音變得柔和,卻依然堅定,“但發泄怒火於官府,隻會讓事情更糟。”
“呸!官府何時為我們做過什麼好事?”一個瘦削的中年人朝楚辭空啐了一口。
楚辭空沒有動怒,反而點頭:“鄉親所言不假。但今日,我楚辭空在此立下軍令狀——若我不能在一日之內控製住蝗災,甘願赴死!”
這番話讓村民們愣住了。一個官差,竟敢立下如此軍令狀?
“楚捕頭,此言當真?”村正模樣的老者上前一步,眼中閃爍著懷疑的光芒。
“當真。”楚辭空鄭重點頭,“我有辦法驅除蝗蟲,但需要大家配合。”
錢縣令聞言,連忙走上前來:“楚捕頭既然有辦法,那就快說來聽聽。”
楚辭空沒有理會錢縣令虛偽的態度,而是仔細觀察起周圍的蝗蟲。這些蝗蟲體型不大,翅膀呈褐色,活動規律似乎與他前世所知的普通蝗蟲有些不同,它們似乎更喜歡聚集在某些特定的區域。
他蹲下身,抓起一隻蝗蟲仔細觀察,然後又聞了聞空氣中的氣味。
“有些不對勁。”楚辭空皺眉,“這些蝗蟲的行為模式很奇怪,它們似乎被某種氣味吸引過來的。”
他站起身,環顧四周,目光銳利如刀:“請問哪位鄉親家中有硫磺、艾草或者狼毒草?”
村民們麵麵相覷,不明白這些東西與蝗災有何關聯。
“老朽家中有些硫磺,用來熏蚊蟲的。”村正遲疑地說道。
“我家有曬乾的艾草。”一個婦人舉手。
“甚好。”楚辭空點頭,“請立刻將這些東西送來,越多越好。另外,還需要石灰,有的請也一並帶來。”
他轉向錢縣令:“大人,請派人將縣衙庫房中的硫磺、石灰全部運來,事關百姓生計,刻不容緩!”
錢縣令雖然不喜楚辭空的語氣,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也隻能點頭應允:“好,我這就派人回縣衙取物。”
楚辭空又對村正說道:“請組織村中壯丁,分成幾隊,每隊十人左右,等物資到了,我會告訴大家如何行動。”
村正見楚辭空言之鑿鑿,態度堅決,心中的懷疑稍減,點頭應允。
不多時,各種物資陸續送到。楚辭空指揮衙役和村民在田邊挖了幾個淺坑,將硫磺、艾草等物堆放其中。
“諸位,我要用的是"火攻熏殺"之法。”楚辭空解釋道,“這些蝗蟲雖多,但它們懼怕某些氣味,尤其是硫磺燃燒後的氣味。我們在上風處點燃這些物品,煙霧會隨風飄向蝗蟲,驅趕它們離開,甚至直接殺死它們。”
村民們聽得半信半疑,有人小聲嘀咕:“這哪裡是什麼法子,不過是胡亂燒東西罷了,能行嗎?”
“山神降災,我們燒這些東西,會不會觸怒山神,引來更大的災禍?”一個老婦人憂心忡忡地說。
楚辭空搖頭:“蝗蟲不過是蟲子,不是什麼山神降罰。若真有山神,也不會容忍無辜百姓受苦。”
他指著一小片被蝗蟲啃食的菜地:“我先在這裡試一試,諸位看看效果如何。”
說著,他親自點燃了一堆混合了硫磺、艾草和狼毒草的物品。刺鼻的濃煙很快升起,隨風飄向菜地。
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煙霧所到之處,原本肆虐的蝗蟲如同受到驚嚇一般,紛紛四散飛逃。有些直接落在地上,抽搐幾下便不動了。
“有效!真的有效!”村民們驚呼起來,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楚辭空趁熱打鐵:“現在請大家按照我的安排,在田邊不同位置點火,記住要在下風處,讓煙霧順風飄向蝗蟲。另外,準備一些石灰水,對付那些落地的蝗蟲。”
村民們不再猶豫,在村正的帶領下,迅速分成幾隊,按照楚辭空的指示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