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月對機魂的回答很無語。
不過說出來的信息也不是一點價值沒有。
她摸遍自己全身,也沒發現自己有獸的特征。
至少說明,她是純種人。
而那瘋子說話聲音奇怪,又戴著麵罩遮遮掩掩。
是變種人的可能性很大。
既然他一直想要殺她,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最好主動出擊,找出他是變種人的確鑿證據。
趁早解決他這個隨時會將她炸死的定時炸彈。
當沈嘉月從思緒中抽身時,醫療艙的提示音恰好響起。
艙門無聲滑開,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身上仍舊還殘留著輕微的酥麻感。
但很明顯,她身上無論是內傷還是外傷,三分鐘不到,竟已經完全痊愈。
不得不再次感歎,高科技,就是牛。
準備離開時,餘光竟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被006打得四肢散架的紫衣男。
就躺在她隔壁的醫療艙內。
身上的殘肢已經被重新組合,閉著眼睛,不像重傷,反而像隻是睡著了一樣。
……都已經一趟爛泥了,竟然還能搶救回來。
高科技,確實牛!
既如此,等紫衣男痊愈了,她也可以找他旁敲側擊一下原主的身份。
總覺得,會以名字稱呼的人,和原主關係肯定不簡單。
沈嘉月原本守在醫療艙旁,卻被門外的喧鬨打斷了思緒。
“第一名又怎樣?”聲音譏諷,像鈍刀刮過黑板,“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怎麼,你那個下賤的媽沒教過你該夾著尾巴做人?”
緊接著是幾聲惡意的哄笑,有人故意踢翻了什麼,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戰力強?嗬,出了特區,你連跪著給我們舔鞋的資格都沒有!”
她推門而出的瞬間,猝不及防撞上一雙微微睜大,妖異的眼。
景千徹立在人群中央,沒了麵罩的遮擋,露出一張偉大得令人屏息的臉。
眉骨俊逸,鼻梁優越,下頜清晰漂亮,出塵如諦仙。
明明是特區統一的寸頭,卻在他身上硬生生劈出截然不同的氣質。
直到目光滑落,停在他唇間那道細小的裂隙上。
像名窯白瓷上一道意外的冰紋。
非但不損其美,反讓這張本該遙不可及的臉,多了分觸手可及的真實感。
他此刻因驚詫微微啟唇,褪去了平日的冷峻。
眉眼間終於透出少年人該有的鮮活,又帶著點不自知的青澀無措。
注意到她的視線停在自己的唇上打量時。
景千徹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耳膜嗡嗡作響,世界驟然失焦。
而後,呼吸變得粗重,眼底漫上血色。
看見了。
她看見了。
被她看見了……
四周的竊竊私語像毒蛇吐信般蔓延開來:
“看,公爵之子又在逗弄那條野狗了。”
“真是個怪胎,明明戰力碾壓,卻從不還手。”
知情者壓低嗓音:“聽說是因為公爵救過他一命,他才會對救命恩人的兒子這樣忍讓。”
“嗬,忍讓?上次他們給他下藥,關進女人堆裡,結果他硬是扛住藥性,把她們全殺了。”
“瘋子……難怪叫他野狗,根本不通人性嘛。”
“廝,中藥的情況下還能忍住,該不會是個閹人吧?”
006號緩緩抬眼,目光所及之處,議論者如遭雷擊般僵住。
那雙眼睛裡翻湧的不是憤怒,而是某種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近乎愉悅的……殺戮欲望。
所有絕影立即閉上了嘴,大氣不敢喘。
景千徹神色淡漠,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扣上半遮麵的防毒麵具。
他看起來冷靜得近乎無情。
就好像剛才被為難的人不是他,他不過是恰巧路過。
可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卻像冰麵下湧動的暗流。
無聲地撕扯著這份刻意維持的平靜。
抬眼的瞬間,視線如刀鋒般穿透人群,精準鎖住沈嘉月。
那目光陰冷而極具侵略性。
周遭的一切都在扭曲褪色,淪為模糊的背景噪點。
……她還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