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
當林淵那沾染著異種腥臭血液的戰靴,踏上那條冰冷通道的第一塊地磚時。
哨站內,沒有一個人敢發出半點聲音,更沒有人敢上前質問他為何擅闖。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他們隻是靜靜地,近乎敬畏地,目送著那個孤寂而挺拔的背影,一步步踏過那道象征著聯盟最高權限的無形之門。
仿佛在這一刻。
連那冰冷僵硬的體製本身,都默認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這個人,不屬於任何已知的等級。
——但誰也不敢攔他。
林淵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的儘頭。
前方的安全線近在眼前,街道上空無一人,安靜得有些詭異。
就在街口一處被高大建築投下的深邃陰影之中。
一道身影,緩緩踱步而出。
來人穿著一身熨燙妥帖的深色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銳利而複雜。
正是西南高武那位權柄極重,此前曾力主“要將林淵的氣焰徹底壓下去一次”的副校長。
他望著林淵一步步走近,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審視。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你本不該走這條路的。”
林淵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甚至沒有側過頭去看那位副校長一眼。
隻是在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留下了一句平靜,卻又帶著無儘鋒芒的回應。
“你們的人。”
“走不了這條路。”
西南高武的校門,今日格外森嚴。
一整排嶄新的安檢裝置閃爍著幽幽的紅光,如同警惕的眼眸。
一群身穿學院製服的教職員,神色肅穆地分列兩側,他們的站姿透著刻意的挺拔,手卻不自覺地按在腰間的製式武器上。
這不是歡迎的陣仗。
他們接到的,是一條來自聯盟最高指揮係統的“聯防警示”——目標編號X01,學員林淵,即將在未經任何係統許可、未通過任何官方接引程序的情況下,自行返校。
警示的潛台詞,冰冷刺骨:此人,已是行走的不可控因素。
遠處,一道身影,從稀薄的晨霧中緩緩走來。
依舊是那身簡單的黑色訓練服,沾染著分辨不清的暗色汙漬,卻絲毫不見狼狽。
林淵的步伐不快,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某種無形的鼓點上,沉穩,卻又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校門口那些嚴陣以待的教職員,呼吸在這一刻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沒人敢上前一步。
也沒人敢開口阻攔。
空氣中,隻有晨風吹過金屬安檢裝置時發出的細微嗚咽聲,以及他們自己越來越清晰的心跳。
一名年輕的助教,嘴唇有些發乾,他悄聲偏過頭,對著身旁一位頭發花白的年長導師問道。
“周……周導師,我們……我們真要攔他嗎?”
“他沒有任何身份記錄,聯盟那邊的接引信號也一直是中斷狀態……”
年長導師的額角,早已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甚至不敢直視那道越來越近的身影。
“攔?”
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被砂紙打磨過。
“你攔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