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墳前紙灰亂_殘電桃花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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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墳前紙灰亂(1 / 2)

嘩——!

雨瘋了。不是落,是砸。拳頭大的雨點混著冰雹,狂暴地夯在破桑塔納的車頂鐵皮上,發出沉悶而密集的巨響,像無數憤怒的拳頭在捶打棺材蓋。車窗外,天地一片混沌的灰白,雨幕厚重得化不開,路旁的楊樹在狂風中扭曲、哀嚎,枝葉被撕扯下來,卷入渾濁的泥流。

陳鎮淵雙手死死扣著方向盤,指關節因用力而失去血色,每一次顛簸都像一把燒紅的鈍刀,在他小腹深處那團腐爛的血肉上來回拖割。前列腺的劇痛已不再是尖銳的刺痛,而是一種沉墜到骨髓裡的、持續不斷的鈍痛,混合著膀胱被壓迫到極限的鼓脹感,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那片區域的神經,冷汗浸透了他單薄的汗衫,緊貼在冰冷的脊背上。

視線模糊。雨刮器徒勞地瘋狂搖擺,在擋風玻璃上犁出的兩道短暫清晰,瞬間就被更狂暴的雨水吞沒。他隻能憑著對這條通往鄰縣荒山小路的最後一點記憶,和車前燈那兩束在雨幕中艱難刺出十幾米就潰散的光柱,蝸牛般向前蠕動。

副駕駛座上,蘇晚晴歪著頭,枯黃的短發被汗水打濕,幾縷黏在灰敗的額角。她雙目緊閉,呼吸微弱而急促,灰白的嘴唇無意識地翕動著,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吳瘸子那半碗刺鼻的“穩魂湯”終究是被陳鎮淵捏開牙關硬灌了下去,但她身體的顫抖並未停止,反而在每一次顛簸中加劇,像一株隨時會被連根拔起的枯草。

車裡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混合氣味:濃重的汗酸味、劣質煙草的焦油味、陳年尿臊氣、蘇晚晴身上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甜腥腐朽氣息(那是吳瘸子所說的“邪氣入宮”?),還有…窗外冰冷雨水帶來的、屬於墳墓的土腥。

“快到了…快到了…”陳鎮淵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知是在安慰昏迷的蘇晚晴,還是在給自己瀕臨崩潰的神經打氣。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痰音和血腥氣。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怨毒、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意念,悍然穿透震耳欲聾的雨聲和車體的轟鳴,直接在他混亂的識海中炸響!是蘇晚晴生母的聲音,比在草堂時更加清晰,更加刻骨:

“帶…她…來…乾…什…麼…?看…我…怎…麼…死…的…?還…是…看…你…怎…麼…把…她…也…拖…下…去…?廢…物…東…西…!”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紮進陳鎮淵的神經!

“閉嘴!!”陳鎮淵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刺耳的喇叭聲在狂暴的雨幕中顯得如此微弱無力。他雙眼赤紅,布滿蛛網般的血絲,對著車窗外傾瀉的混沌嘶吼,唾沫混著血絲噴濺在擋風玻璃上,“老子帶她來給你燒紙!燒紙你懂不懂?!拿了錢就滾!彆纏著你閨女!滾啊——!”

吼聲在密閉的車廂裡回蕩,帶著絕望的瘋狂。副駕上的蘇晚晴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驚擾,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痛苦壓抑的**,眉頭鎖得更緊。

車窗外,回應他的隻有更狂暴的雨聲。那雨點砸在車頂的節奏,仿佛帶著無儘的嘲諷。

砰!

一聲悶響!車子猛地一震!左前輪狠狠碾過一個深坑!劇烈的顛簸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陳鎮淵的腰椎和那團飽受蹂躪的前列腺上!

“呃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從陳鎮淵喉嚨深處擠出!他身體猛地向方向盤弓去,眼前瞬間被一片猩紅的血光覆蓋!劇痛如同高壓電流,瞬間擊穿了他所有的防禦!小腹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被這劇烈的震動硬生生撕裂了!一股灼熱粘稠的液體,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臊惡臭,不受控製地湧出,瞬間浸透了單薄的工裝褲!

失禁了。

巨大的羞恥感和更深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像個被戳破的氣球,癱軟在駕駛座上,渾身篩糠般抖個不停。冷汗如瀑,混合著失禁的溫熱液體,帶來刺骨的冰冷和黏膩。方向盤上沾滿了他的汗水和唾沫星子,一片狼藉。

他再也開不動了。

透過被雨水模糊的車窗,他絕望地望向車外。狂暴的雨幕中,隱約可見路邊一片荒蕪的坡地。坡地的最高處,在幾棵被風雨撕扯得東倒西歪的老槐樹掩映下,一個低矮的、被雨水衝刷得露出黃土本色的墳包,孤零零地矗立著。

就是那裡了。蘇晚晴生母的墳。

沒有墓碑。沒有花圈。隻有一堆被雨水浸泡得發黑、幾乎與泥濘融為一體的枯草和殘枝敗葉。荒涼得如同被整個世界遺忘。

陳鎮淵癱在駕駛座上,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喉嚨深處撕裂般的疼痛和濃重的血腥味。下身一片冰冷的濕黏和惡臭。他看著那孤零零的墳包,又看看身邊昏迷中依舊痛苦蹙眉的蘇晚晴,一股巨大的、荒謬的悲涼感攫住了他。

燒紙?把話說開?吳瘸子說的“一線生機”?在這漫天狂雨、滿地泥濘、連他自己都像個失禁廢物的鬼地方?

他咧開嘴,無聲地笑了,露出被劣煙熏黃的牙齒,笑容比哭還難看。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漫長的煎熬。前列腺的劇痛在失禁後似乎有了一絲詭異的、麻痹般的緩解,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虛弱和冰冷。陳鎮淵知道,再耗下去,他和蘇晚晴都得交代在這荒山野嶺。

他猛地一咬牙,用儘殘存的力氣,推開車門。

呼——!

冰冷的、裹挾著雨水的狂風瞬間灌了進來,吹得他一個趔趄!雨水劈頭蓋臉地砸下,瞬間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他顧不上許多,踉蹌著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寒風卷著冰冷的雨水,狠狠抽打在蘇晚晴蒼白的臉上。她似乎被這劇烈的刺激驚醒,睫毛劇烈地顫動了幾下,艱難地掀開一絲眼縫。眼神渙散、空洞,帶著高燒般的迷茫和痛苦,毫無焦距地掃過陳鎮淵濕透的、狼狽不堪的臉。

“冷…”一個極其微弱、帶著顫音的氣聲從她灰白的唇間逸出。

陳鎮淵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他俯身,笨拙地解開她身上的安全帶,然後,一咬牙,雙手穿過她腋下和膝彎,將她冰冷輕飄的身體抱了起來。

入手的感覺,像抱著一捆浸透了水的稻草。冰冷,沉重,毫無生氣。那股淡淡的甜腥腐朽氣息,在冰冷的雨水中似乎更加清晰了。

他抱著她,一步一滑,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那個荒涼的墳包走去。雨水瘋狂地抽打在他臉上、身上,腳下是沒過腳踝的冰冷泥濘,每一步都像在沼澤裡跋涉。狂風撕扯著他的衣服,幾乎要將他掀翻。前列腺區域的劇痛隨著每一步的顛簸,再次如同蘇醒的毒蛇,開始噬咬他的神經。他佝僂著腰,死死咬著牙,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嗬嗬聲,用儘全身力氣對抗著狂風、暴雨、泥濘和身體內部的崩潰。

短短幾十米的距離,如同跨越地獄。終於,他踉蹌著,幾乎是摔倒在那個低矮的墳包前。冰冷的泥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膝蓋和褲腿。他小心翼翼地將蘇晚晴放在墳前一塊相對不那麼泥濘、長滿濕滑苔蘚的石頭上。她的身體接觸到冰冷的石頭,猛地瑟縮了一下,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眼睛依舊半睜著,空洞地望著灰蒙蒙的、暴雨如注的天空。

陳鎮淵自己也癱坐在冰冷的泥水裡,背靠著同樣冰冷的墳包土堆,大口喘著粗氣,冰冷的雨水順著頭發流進眼睛、嘴巴,嗆得他一陣咳嗽。他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一個被塑料袋層層包裹的油紙包——裡麵是他在鎮上唯一一家壽衣店買來的、最粗糙廉價的黃紙錢和冥幣。塑料袋外麵也早已濕透。

他哆嗦著撕開濕漉漉的塑料袋,又撕開油紙包。裡麵的黃紙錢和冥幣也吸飽了潮氣,軟塌塌地黏在一起。

打火機。他摸出那個廉價的塑料打火機,拇指用力地、一次次地劃著滾輪。

嚓…嚓…嚓…

火石濺出微弱的火星,瞬間就被冰冷的雨水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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