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提到了淤田!
因為一連串的數字,有點昏昏欲睡的大臣們,一個個瞪大了雙眼。
河工上的那些錢是怎麼花出去的,大多和他們無關。
但是淤田就不一樣了,他們有不少人都買過。
而且,淤田賣的錢財不少,靳輔等人不在河工銀子上動手,在淤田方麵動手的可能性,卻是非常大。
所以,他們此時一個個都緊緊的盯著靳輔,等著他的回答。
靳輔淡定地道:“修建河道,一共整理出淤田十三萬六千八百五十七畝,這些淤田,按照位置不同,進行發賣。”
“一共賣出了六十三萬九千七百五十多兩銀子。”
“這些銀子,都用在了河堤的修建上。”
“在河道衙門,有這兩方麵的賬冊,佛倫大人儘管可以查看。”
聽著靳輔斬釘截鐵的回答,佛倫有些呆了。
在他看來,淤田這種東西,不是有心人,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它不是朝廷的撥款,所以基本上也不會有人查。
隻要把上下打點好了,然後,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起把錢給分了,豈不是爽歪歪嘛。
他是這樣想的,他覺得麵對這種情況,自己也會這樣做,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個靳輔,竟然如此的不上道。
他居然不分錢!
大哥,這可是河道衙門的福利啊!
這可是可以分的錢啊!
你這麼一頭強驢,愣是沒分,讓我這案子還怎麼審!
實際上,這次對靳輔的審理,很多人的心中,都覺得這個案子,有兩個讓人期待的看點。
一個是太子伸手拿的那十萬兩銀子!
另外一個,就是淤田究竟賣到了什麼地方。
在很多人看來,治理河道的淤田,這本身就是一種治河的產出,那就好似收稅時的火耗一般,都是地方自己應得的錢。
隻要提及這一點,這靳輔就是在劫難逃。
卻沒想到,人家竟然真的將這筆錢用到了河工上。
這可是一下子審出來一個清官哪!
佛倫本以為自己這一審,就能夠把靳輔給拉下馬,卻沒有想到,竟然審出來這麼一個結果。
河工衙門的賬務沒有問題,那該從哪兒找到一個切入點,找他的事兒呢!
就在他覺得有點審不下去的時候,就聽有人站出來道:“靳輔,你所說的一切,都是你的一麵之詞。”
“河道衙門的賬目,都察院還會繼續查實。”
“但是,這次黃河決口,生靈塗炭,卻證明了你的束水衝沙之法,不但無用,反而害人。”
“要不然,怎麼會有如此滔天之災禍!”
此人說到這裡,手指靳輔,怒氣衝天的道:“就算你沒有貪腐,卻也是誤國害民。”
“哪怕九死,也難贖罪!”
聽著這充滿了正義的聲音,沈葉仔細回想了一番,才認出此人是大理寺少卿甄明悟!
大理寺少卿是正四品,而大理寺卿則是正三品。
此時的大理寺卿正坐在佛倫的旁邊陪審,而大理寺少卿則坐在下方。
他這一站出來,本來肅穆的審問現場,變得有些嘈雜。
更有人跟著煽風點火道:“陛下,靳輔不尊祖製,為了表現自己,著重使用束水衝沙這等小術,這才惹得黃河決口。”
“為這次沿河災民計,臣請斬靳輔以謝天下。”
“臣附議!”
“臣附議!”
……
也就是一分鐘,沈葉看出了一種風雲突變的感覺。
剛剛還在好好的查賬,這突然不查了,直接給你來它個人人喊殺。
坐著聽審的乾熙帝,瞬間變成了眾人關注的重心。
乾熙帝的神色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