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嶽山外,美四旅臨時指揮部。
電台的靜電嘶啦聲突然被一個急促到幾乎失真的聲音打破。
“Sir!仁東裡外圍防線崩潰!”
“中國人的飛機撕碎了我們的炮陣和火力點!我們被壓縮在鎮內,最多還能撐兩小時!”
美軍通訊參謀說完後,通話戛然而止,隻剩下令人窒息的忙音。
“該死的!仁東裡快要完了!”
哈裡森旅長臉色鐵青,一把摘下耳機狠狠摔在桌上,怒吼道。
他說完後猛地轉身,幾乎撞上匆匆進來的作戰參謀史密斯少校。
“旅長!剛接到托馬斯中將直接命令!”
史密斯臉上的驚恐還未褪去,連忙將電報遞過去。
“念!”
哈裡森皺起眉頭,略帶不滿的說道。
“哈裡森旅長:仁東裡危在旦夕,全師退路瀕臨斷絕。”
“現命令你部,不惜一切代價,放棄所有保留,立即從地道及正麵全速進攻鬆嶽山!”
“摧毀敵指揮部,拿下鬆嶽山取得仁川大勝,打開海路通道!”
“這戰關乎全師存亡!立即執行!”
美四旅參謀長念道。
指揮部內死一般寂靜,隻有外麵隱約的炮聲。
哈裡森深吸一口氣,眼神中的猶豫徹底被一種瘋狂的決絕取代。
“坐在這裡等死不是美利堅海軍陸戰隊的作風!”
“都聽到了嗎?!”
“鬆嶽山——現在!就是最後的戰場!”
他猛地抬頭,鷹隼般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呆若木雞的參謀和軍官,堅決的說道。
指揮部內的美軍軍官聞言,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明白像硫磺島戰役那樣玩命的時候到了。
“傳我命令,旅部所有能拿槍的人,包括你,立刻編入突擊隊!”
“十分鐘後,我要看到你們跟在坦克後麵衝鋒!”
“以最後一個主力團打頭陣,前麵被炸殘的那個團也跟後麵一起!”
“康奈爾上校!帶上你所有的鼴鼠突擊隊,鑽進那些該死的地道!”
“目標隻有一個:山頂那個誌願軍的樹堡!”
“找到那個叫伍萬裡的混蛋,把他們的指揮部,給我炸上天!明白嗎?!”
哈裡森抓起自己的卡賓槍,大步走向門口,同時下達了命令道。
“YesSir!”
“目標樹堡,摧毀伍萬裡指揮所!”
康奈爾上校嘶吼著回應,第一個跟上了哈裡森的步伐。
“Yes,sir!”
“一同加入進攻,誓死拿下鬆嶽山!”
其他美軍軍官也大聲回應,並拿起各個槍支,跟隨這朝外走去。
“為了陸戰一師的尊嚴!為了回家的路!”
“跟我衝!拿下那座該死的山!”
哈裡森的聲音在荒原上回蕩,他第一個跳上了一輛半履帶車,槍口直指山頂,
裝甲的引擎發出垂死的咆哮,殘存的美六旅精銳跟隨著他們的旅長,湧向了那片吞噬生命的山坡。
地道口
康奈爾上校最後檢查了衝鋒槍的彈匣,深吸一口氣,壓製住了心中的不安。
“小夥子們,下去!去地獄的中心,送那個伍萬裡先下地獄!走!”
康奈爾上校打了個進攻的手勢,低聲吼道。
美軍突擊隊員黑影們沉默而迅速地鑽入了地底深處。
………………………………
鬆嶽山,樹堡指揮部內
“萬裡,丁偉軍長來電!”
“他說感謝你指揮空軍在最關鍵的時候支援,殲滅了仁東裡的炮兵陣地,才讓他們順利拿下仁東裡外圍陣地!”
“美軍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支援仁東裡了,隻能派出全部空軍狂轟濫炸阻礙12軍的進攻。”
“現在12軍還需要兩個小時就能突破仁東裡,建議我們可以死守住等待支援!”
劉漢青將電報遞給伍萬裡,說道。
“建議很好,但美軍不可能會給我們這個時間。”
“如今,雷公的炮兵陣地已經被美軍的空軍炸掉。”
“正麵死守的情況下,就算拚光剩下的同誌們也頂不住一個美六旅的拚命猛攻。”
“我讓他們提前準備的事情怎麼樣了?”
伍萬裡看著作戰地圖,問道。
“都準備好了,鬆嶽山各處都是乾枯易燃的樹枝,而且都泡過汽油!”
“美軍就剩兩個小時猛攻,估計沒時間慢慢觀察。”
劉漢青說道。
“那就按原計劃施行吧,告訴餘從戎和高大興,沿著江防,半山腰防線,直到樹堡防線節節抵抗!”
“每次撤退之前,就在附近通上來的地道埋好炸彈和陷阱,在陣地的隱蔽處。”
“直到最後美軍攻到樹堡,就將汽油桶滾落而下,迫擊炮將燃燒彈轟出去,然後就可以走後方的隱蔽地道撤走了!”
“與此同時,讓我們的戰機繞過來,投擲白磷燃燒彈,將整個山化為火海!”
“我要用一把火,徹底埋葬美陸軍一師!”
伍萬裡負手而立,看著懸掛在牆上的作戰地圖,豪氣衝天的說道。
“是!”
劉漢青說道。
………………………………
鬆嶽山山腳。
沒多久,美六旅旅長哈裡森親率前鋒團發起強攻。
十輛“謝爾曼”坦克轟鳴著碾過灘塗淤泥,履帶卷起渾濁的泥浪。
裝甲車緊隨其後,車載重機槍向江岸瘋狂掃射,子彈如同潑水般砸在沙袋工事上,濺起連綿的土屑。
而美軍步兵則是為了衝江速度,上了一艘艘橡皮艇,朝江對岸衝去。
“來了!!!”
“引爆水雷!”
高大興舉著望遠鏡觀察到美軍動向後,當機立斷的下令道。
“轟!轟!轟…………”
一連串悶雷般的爆炸從江底炸響,連環水雷帶瞬間引爆。
衝在最前的三艘運輸艇被撕成碎片,燃燒的汽油在水麵鋪開赤紅的火毯,數十名美軍在慘嚎中沉入江底。
兩輛試圖涉水的坦克觸雷,履帶崩斷癱在淺灘,成為活靶。
“乾得漂亮!”
“重機槍,壓製步兵!”
高大興見狀,笑著下令道。
“咚咚咚咚咚咚…………”
暗堡中的十二挺馬克沁重機槍驟然嘶吼,交叉火網如同死神的鐮刀掃過江麵。
橡皮艇上的美軍步兵成片倒下,鮮血染紅江水,浮屍隨波漂蕩。
坦克炮火雖不斷轟擊暗堡,但沙袋與圓木加固的工事抗住了數輪直射。
五輛美軍坦克突破雷區衝上江岸,第一批上岸的美軍步兵蜷縮在鋼鐵護盾後推進。
“反坦克組,上!”
高大興眼中寒光一閃,大聲吼道。
很快,一組組誌願軍戰士背負反坦克雷,從側翼交通壕匍匐爬出。
第一組誌願軍運氣不太好,剛躍起就被坦克機槍掃成血霧。
第二組誌願軍冒死衝到一輛美軍坦克旁,將雷體塞入履帶間隙。
“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美軍坦克的炮塔在烈焰中歪斜。
最後一名誌願軍戰士渾身是血,咬著牙爬向領頭的指揮坦克。
美軍步兵的子彈在他後背綻開血花,但他仍嘶吼著拉響引信,與坦克底盤同歸於儘。
除了這些誌願軍外,還有一些用巴祖卡和炸藥包的,也炸毀了好幾輛美軍坦克。
而美軍工兵則是在火力掩護下,企圖搶修簡易的浮橋。
“狙擊手,打工兵!”
高大興看在眼裡,當即下令道。
潛伏的誌願軍神槍手精準點射,大量美軍工兵接連栽倒。
防線上的重火力也在繼續嘶吼著,大量殺傷渡江的美軍士兵。
“榴彈炮群!”
“炸平那些中國軍隊的工事!”
哈裡森放下望遠鏡,暴怒的吼道。
很快,命令下達,美軍密集炮火迅速覆蓋江岸。
“咻——————”
“轟!轟!轟!轟!轟…………”
連綿的爆炸在江防陣地上響起,不少突擊營戰士被爆炸吞噬,當場犧牲。
而美軍渡江部隊則是趁著炮火將對岸火力壓製住,發動了總衝鋒。
“打成這樣差不多了!”
“交替掩護撤退!”
“工兵組,按團長的計劃埋雷!”
高大興見美軍主力已全部壓上,果斷下令道。
“是!”
命令傳達下去,突擊營戰士立刻且戰且退,朝鬆嶽山上方撤去。
而突擊營的工兵組則迅速潛入山腳三個隱蔽地道口,埋設起了地雷和炸藥。
主通道中,工兵埋設了連環壓發雷,觸發一枚即引發十米範圍內的連鎖爆炸。
通風岔路中,工兵則布下懸空絆發式燃燒雷,鋼絲絆線連接裝滿凝固汽油的罐體;
緊急出口處,工兵更是安裝五百公斤TNT定向炸藥,引信與洞口承重結構綁定,塌方即引爆。
快速鋪設完之後,這些工兵也跟上突擊營撤退步伐,往鬆嶽山上方撤去。
最終美六旅以陣亡數百步兵、損毀八輛坦克的代價,終於突破江水防線。
“看來這幫中國人也不過如此嘛!”
“命令康奈爾的鼴鼠突擊隊,立即從地道突襲樹堡!”
“其餘主力部隊,繼續向上猛攻,不要停留!”
“我們時間有限,必須一鼓作氣拿下鬆嶽山!”
哈裡森踏過滿是彈坑的岸堤,看著誌願軍丟棄的工事冷笑道。
“Yes,sir!”
美四旅參謀長聞言,當即應下道。
………………………………
然而,此刻的地道內
康奈爾上校率精銳突擊隊鑽入主通道,前鋒士兵踩中壓發雷的瞬間,連鎖爆炸轟然爆發!
“轟————!!!”
火焰裹挾著彈片橫掃狹窄地道,數十餘名美軍當場被撕碎。
幸存的美軍驚魂未定,又在通風岔路觸發燃燒雷,凝固汽油潑灑而下,十幾人燒成焦炭。
當康奈爾帶殘兵爬向緊急出口時,塌落的岩壁壓發了承重裝置。
“轟隆!!!”
定向炸藥將整段地道炸成廢墟,碎石如暴雨砸落。
“該死的中國人!”
康奈爾被氣浪掀飛,滿臉是血地推開同袍屍體,怒吼道。
“Sir,中國軍隊是不是有所警覺,我們還要繼續嗎?”
一名美軍中校問道。
“這次應該是我們正麵攻慢了,給了中國軍隊更多的準備時間!”
“而且他們總不能都埋炸彈吧?”
“那他們自己鑽地道到我們後方夾擊的戰術豈不是廢了?”
“我不信他們兵力那麼少了,還要廢掉自己最大的地道優勢!”
“繼續!”
康奈爾上校咬緊牙關,不服輸的吼完,便繼續朝前而去。
其他美軍突擊隊士兵聞言,隻得膽戰心驚的繼續跟上。
………………………………
鬆嶽山半山腰防線陣地外,美四旅前線觀察處
“開炮,先炸他們幾輪然後再步坦協同進攻!”
哈裡森旅長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下令道。
“Yes,sir!”
美四旅參謀長聞言,當即應下道。
…………
很快,美軍的炮群發出了毀滅性的咆哮。
“咻————————”
密集的炮彈撕裂空氣,如同巨大的鐵錘狠狠砸落。
“轟!轟!轟!轟…………”
整個山腰陣地劇烈震顫,刺眼的爆炸閃光接連不斷,硝煙頃刻間吞噬了一切。
部分火力營工事在狂轟濫炸中崩塌,碗口粗的樹乾被輕易撕裂,飛濺的碎石和灼熱的彈片如同死神的鐮刀般肆虐。
掩體內,幾名來不及隱蔽的誌願軍戰士在劇烈的衝擊波中直接被掀飛,肢體殘破。
一個重機槍火力點被直接命中,沙袋連同後麵的機槍手瞬間化作一片猩紅的血霧和扭曲的金屬。
臨時急救所的半地下掩體被掀開了頂蓋,裡麵傳來幾聲短促的慘叫後便歸於沉寂。
炮火剛剛開始延伸,山腳下便響起了引擎的轟鳴和刺耳的履帶聲。
數十輛美製謝爾曼坦克碾過被炸得鬆軟狼藉的土地,掩護著後麵緊隨的裝甲運兵車和貓著腰衝鋒的美軍步兵壓來。
他們顯然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步坦協同更加緊密,步兵利用坦克龐大的軀體作為移動掩體,射擊極為謹慎而精準。
“來了來了!”
“高大興他們守完,現在輪到咱們了!”
“按團長說的打出氣勢來再撤,不能讓美國鬼子發現防守不對勁,從而察覺到我們的最終意圖!”
餘從戎從一處被炸塌了半邊的掩體土堆裡奮力爬出,吐掉嘴裡的泥沙和血沫吼道。
“是!”
雷振等人聞言,當即應下道。
“火力營!都給老子爬起來!”
“還有氣的都給我打!不能讓他們輕易靠上來!”
雷振抄起一挺沾染血跡的機槍,對著周圍怒吼道。
幸存的誌願軍戰士們從廢墟中、彈坑裡掙紮起身,頂著持續不斷的流彈和迫擊炮彈,爆發出最後的呐喊。
十幾挺輕重機槍噴吐出最後的火舌,壓製著試圖脫離坦克掩護的美軍散兵線。
幾名拿著巴祖卡的誌願軍戰士試圖接近坦克抵近射擊,卻被精準的火力打倒。
“轟!轟!轟!”
數輛靠近前沿的美軍M3半履帶裝甲運兵車被巴祖卡火箭彈準確命中,瞬間化作熊熊燃燒的火球。
車內彈藥發生殉爆,將躲在其後的美軍步兵掀飛、點燃。
淒厲的慘叫聲在美軍衝鋒隊伍中響起,短暫遏製了他們的勢頭。
雷振手中的轉盤機槍瘋狂咆哮,子彈潑水般掃向露頭的步兵,一個暴露的美軍軍官被他當場打成了篩子。
但美軍的坦克炮火隨即覆蓋過來,又一處機槍陣地被打啞。
美軍步兵在坦克掩護下,依靠絕對的火力優勢和人數優勢,一點一點地向前擠壓蠶食著陣地。
火力營的戰士們寸土必爭,用刺刀、鐵鍬甚至牙齒進行著慘烈的肉搏,一個個身影在與敵人同歸於儘的爆炸中倒下。
陣地上,誌願軍的抵抗肉眼可見地衰弱下去。
餘從戎環顧四周,腳下的陣地已被硝煙和鮮血浸透,大部分工事化為廢墟。
美軍坦克和後續步兵的身影已經清晰可見。
“夠了!都撤!往山頂樹堡撤!快!”
“地雷和炸藥在地道布置好,團長說了美國鬼子可能會走那裡!”
他猛一拍大腿,心疼的下令道。
幸存的誌願軍戰士們咬緊牙關,利用熟悉的地形向山頂第三道樹堡防線撤退。
餘從戎親自斷後,他帶著幾名爆破手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衝進連接山腰陣地的幾個地道入口深處。
他們的動作飛快而決絕,將早已準備好的炸藥包、地雷迅速埋設在關鍵節點和甬道內,然後設置好觸發引信。
當餘從戎最後衝出道口,向山頂狂奔時,身後傳來美軍士兵占領陣地後的嘶吼聲。
哈裡森旅長站在一輛坦克上,用望遠鏡確認了半山腰陣地的占領。
“中國軍隊的抵抗已經衰竭!他們沒有兵力組織新的強大防禦了!”
“命令全旅,不給敵人任何喘息之機!立刻!馬上!向山頂突擊!”
哈裡森臉色陰沉,眼中卻閃爍著一絲興奮的光芒吼道。
美軍士兵們在軍官的驅趕下,重整隊形,在坦克掩護下,往上方殺去,準備發起新一波猛攻。
而幾乎就在同時,地下深處傳來數聲沉悶至極的巨響!
“轟隆隆——!!!”
猛烈的爆炸響起後,附近的山體都劇烈地搖晃了一下。
那些埋設了大量炸藥的地道,在康奈爾上校率領的精銳突擊隊剛進入其中,就被瞬間引爆!
巨大的爆炸衝擊波在地道狹窄的空間內瘋狂肆虐,將整段整段的通道徹底炸塌。
康奈爾和他的精銳鼴鼠突擊隊,連哀嚎都沒能發出,便在爆炸中陣亡。
………………………………
鬆嶽山山頂,樹堡指揮部
“萬裡,我們在江防和半山腰防線各殲滅了數百美軍,打的十分激烈。”
“美軍持續進攻的勁頭也很足,沒發現我們的真實意圖。”
“現在美軍大約還剩三四千的兵力正在朝我們樹堡防禦工事猛攻而來!”
劉漢青將戰報遞給伍萬裡,說道。
“不錯,一切都按計劃進行著……”
“等美軍進攻部隊一靠近,火力營和突擊營火力全開,把他們壓製住!”
“然後讓雷公的炮營用迫擊炮把燃燒彈轟出去,燃燒手雷也隨便扔!”
“空軍方麵也準備好,殺過來投擲白磷燃燒彈,將這裡化為火海!”
“另外,鋼七團主力撤退下山後繞到仁川城外防線進攻!”
“那裡估計就是美陸軍一師指揮部的位置,得把他們的中將師長俘虜下來!”
“少將我俘虜的多了,中將還是第一次呢……”
伍萬裡笑了笑,下令道。
“是!”
劉漢青聞言,當即應下道。
………………………………
鬆嶽山山頂附近,最後一道防線外
美六旅總攻之前,炮兵率先發威。
沒多久,美六旅榴彈炮和迫擊炮陣地便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校準後的彈道如同精準的鞭子,狠狠抽向樹堡外圍最後一道環形防線。
“咻————————”
“轟!!!轟!轟!!!”
沉悶得仿佛敲擊在胸腔上的爆炸聲接連炸響。
部分的沙袋工事在連續的轟擊中如同紙糊一般坍塌,塵土與硝煙混雜著破碎的木屑、滾燙的彈片,形成一片致命的濃霧。
火力覆蓋!
不是試探,而是傾儘所有彈藥的飽和打擊!
美軍炮兵以極限速度裝填、發射。
炮管被打得通紅,灼人的熱浪扭曲了周圍的空氣。
整個樹堡陣地地動山搖,仿佛隨時要被犁平。
炮火延伸的瞬間,山下的引擎嘶吼彙成一片。
十數輛幸存的謝爾曼坦克履帶碾過遍地的彈坑的焦土,發出沉重的金屬摩擦聲,呈鋒矢陣型向上突擊。
它們笨重卻不失靈巧,炮塔快速轉動,主炮和車體機槍吐出致命的火舌。
“咚!咚!咚!”
美軍坦克的主炮轟鳴著將炮彈射出,瞄準的火力點瞬間被爆炸的烈焰掀飛。
“噠噠噠噠噠噠…………”
車載重機槍潑灑的密集彈雨打得樹堡周圍的樹乾木屑橫飛,留下密密麻麻的彈孔。
在坦克鋼鐵身軀的掩護下,大群美軍步兵低俯著身體,以散兵線波浪式向前推進。
他們利用每一處彈坑、每一塊倒下的樹乾作為掩體,動作雖顯疲憊卻透著背水一戰的凶悍。
M1加蘭德步槍和湯姆遜衝鋒槍的射擊聲不絕於耳,精準地點射著任何敢於露頭的目標。
煙霧彈被大量投擲出來,白色的、黃色的煙霧迅速在山坡上彌漫開,配合著未散的炮火硝煙,將戰場變成一片能見度極低的迷霧地獄。
美軍工兵緊隨其後,拿著探雷器謹慎地掃過坦克無法碾壓的邊緣區域。
美軍步兵裡的火焰噴射器兵更是巨大的威脅,粗壯的油龍隨時準備噴射,焚毀任何可能的隱蔽火力點。
“穩住!!”
“沒命令誰也不許開火!放近了打!放近了打!”
指揮所裡,伍萬裡對著通訊器下令道。
新構築的樹堡工事雖然堅固,但在如此猛烈的炮火和坦克直射下,也開始受損。
支撐頂蓋的原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泥土簌簌落下。
外麵,偶爾傳來沉悶的爆炸和戰士壓抑的悶哼或短暫而急促的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