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錄音室「キラキラ」。
“宮澤前輩,我拿醫藥箱過來了。”
戶山愛美拎著醫藥箱走近,真澄和那名短發女生同時起身去接。
視線碰撞。
“海月的傷口交給我處理就好。”
短發女生不容置喙地說道。
真澄點頭:“喔,那……”
“……梢。”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海月開了口。
“怎麼了?海月?”被叫做「梢」的女生立刻轉頭,“是腳痛嗎?我現在就幫你處理傷口。”
“不是。”海月靜靜搖頭,呢喃道:
“我想讓……真澄幫我……”
“誒?”
梢不禁傻住。
是錯覺嗎?她原本一直挺直的坐姿,此刻看來有點彎腰駝背。
沒空想這些,真澄接過醫藥箱蹲下來。
海月裹在白襪裡的纖足看在眼裡,被血跡和灰塵染成不曾看過的顏色,雙腳足底都有傷口。
流經腳麵的清水都染上血色,他深深皺起眉頭。
直到熱水變得透明,真澄輕輕用指尖搓掉腳底凝固的血。
擦乾水分後,又以醫用酒精消毒,棉簽擦過肌膚,響起細細的摩挲聲。
整個過程中,海月都咬緊牙關地低著頭,從她因為吃痛而微微扭曲的唇瓣之間,流泄出細細的呻吟。
梢攥緊了手心,注視著這一切。
處理完這一切,真澄拿了醫藥箱裡的創可貼,不偏不倚地貼好每一處傷口。
梗在胸口中的氣息總算鬆懈。
“你沒事吧?海月。”
真澄拎著醫藥箱起身,梢立刻毫不遲疑地上前,抓住海月的雙肩。
“那個人對你做了什麼嗎?才害你逃跑。”
沒等海月開口,黑川澪就麵色不善道:“真澄可從沒欺負過她,反而對她溫柔備至到極點了。”
甚至到了連她看了都會嫉妒的地步,儘管澪會平等地嫉妒真澄和身邊所有女生的關係。
“就是說啊!真澄哥可是相當照顧海月的。”千愛神情不滿地說道。
麻美也跟著附議:“沒錯沒錯,真澄君是正人君子,就算女生在他麵前一絲不掛,他頂多隻會彈一下內衣的肩帶,不會乾彆的事。”
後麵這句,真澄覺得有點多餘。
“……”
不滿的音浪宛如錄音室裡的音響設備,在房間裡掀起波瀾。
名為「梢」的女生隻是平靜地直視前方,仿佛她們在說著無關的人。
一字一句撐過來後,她才緩緩開了口:
“抱歉,是我表述有誤,害你們誤解。”
“之前在便利店,多虧宮澤先生出手相救,所以我對宮澤先生的品行沒有質疑……”
“——劫匪?這是怎麼一回事?”千愛好奇地看向真澄。
“這件事說來話長,回頭我慢慢說給你聽。”
因為劫匪很快就落網了,怕千愛擔心,真澄唯獨沒對她提起這件事。
“好敷衍。”千愛一臉拿他沒輒地嘟起唇。
梢臉色平靜,仿佛將感情從表情中收拾得乾乾淨淨,繼續說下去:
“我隻是想說,海月是個很不可思議的女孩子,所以相處起來會比其他人更麻煩。”她直截了當道。
直言不諱“麻煩”這一點,真澄覺得她可能剛好和自己相反,是不把麻煩當成麻煩的類型。
言畢,短發女生正色說: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雨宮梢,是海月的兒時玩伴,非常感謝各位這段時間對海月的照顧。”
她說著鄭重其事地欠身行禮。
“哦……”
真澄也回禮。
之前海月常常掛在嘴上,唯一的友人「梢」,就是這個女生啊。
“之後我一定會找機會報答各位,海月這段時間借住咖啡廳的食宿費用,我也會一次性償清。”
“這就不必了,海月她是用在咖啡店打工的方式抵扣房租的。”真澄回絕道。
“那麼雨宮小姐這次來……”
“梢。”
“誒?”
“叫我梢就可以。”雨宮梢淡淡地說。
“直接叫名字!?”黑川澪睜大眼眸,緊接著在眉間打了個死結。
真澄:“不,直接叫名字有點……”
“梢。”
“好吧。”
真澄妥協,反正不是什麼太為難的事,除了一旁女生們的目光如炬。
“梢小姐這次是專程來找海月的嗎?”
“嗯。”
梢點了一下頭,“我這次來,是為了帶海月回和歌山。”
◇
“……小海月,原來是從和歌山來的啊。”
晚上在真澄的房間裡,麻美後挺身子,喘著氣說。
“嗯。”真澄捉住她想要逃開的腳踝,握進掌心。
“比草津還要遠呢,她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
從和歌山市出發,要先搭南海特急,再乘阪神本線,兩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神戶。
麻美起身,蹦到真澄眼前的是肌膚與紫色蕾絲構成的分界線。
讓北半球的居民看見南半球是不是不太妙。
“梢小姐說,海月是先在大阪待了兩天,才來神戶的。”
不過也輾轉很遠了。
應該說,海月她是想儘可能遠離住的環境吧。
“這樣嗎,嗚——”
麻美的聲音已經一點從容都沒有了:“好累……”
也許是撐不住持久戰,她臉現紅暈,眼眸越顯濕潤。
終於在一次腰背躺臥後,就再也直不起來,發出筋疲力儘的聲音:
“嗚啊,不行了!我已經做不下去了!”
“真澄君,我一共做了幾次仰臥起坐?”麻美問。
晚上這家夥突然心血來潮,非要做仰臥起坐來燃燒腹部的脂肪,並且要真澄幫忙按著她的腳。
“9次,甚至還不到10次。”真澄歎息:“你的體力也太差勁了。”
“我的體力差勁不是眾所周知的嘛。”
麻美對此毫無羞恥,這家夥,完全破罐子破摔了啊。
“而且我又沒規定次數,應該按時間來算,堅持久的才是贏家。”她振振有詞道。
真澄歎了口氣,“仰臥起坐是單人運動,哪來的贏家。”
“一人負責仰臥起坐,另一人按著腳,這明明就是雙人運動吧?”
這家夥明明是個宅女,對運動卻有獨到的理解啊。
“就算按時間算,你也才堅持了不到一分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