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音支吾著解釋:
“昨晚做了個噩夢。”
“噩夢?”
“嗯,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無助的小貓,被一隻性格惡劣的大型犬追著咬,直到剛才也是。”
凜音如此說著,不自覺地咬牙切齒釋放著情緒。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忍痛能力算強。
在福利院時每次受傷,彆的小朋友都痛到哇哇大哭時,她明明也痛,淚水都在眼眶裡打轉了,最後卻生生被她逼了回去。
因為堅強的人,被他人依賴的人不會哭哭啼啼。
但她在真澄麵前卻一直在哭。
因為他真的很愛弄哭她。
“……原來如此。”
千愛點點頭,想不到要說什麼,隻好擰著水龍頭調試水溫。而凜音也沒想過要得到她的看法,便又陷入沉默。
各懷心思的兩個女生無言地共處一室。
“哦呀,你們都在啊。”
恰巧這個時候,真澄打開浴室的門,換上一身乾燥整潔的換洗衣服從裡麵走了出來。
“真,真澄哥?!早。”
千愛緊張兮兮地從喉嚨裡擠出聲音。
“嗯。”
真澄神色自若地點點頭。
“千愛來得正好,我有事情想找你說。”
“誒,真澄哥找我什麼事?”
“今天千愛有課嗎?”
“下午2點40分的時候有一節……怎麼了?”
真澄了然。
“也就是說上午和中午的時間是空出來的對吧?”
“嗯。”
“既然如此,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門散散心。”
“散心?要去哪裡。”
“暫時先對千愛保密吧,那就這麼說定了……”
“先等一下!”
千愛打斷他。
“嗯?”
“今天是工作日吧,真澄哥身為咖啡師擅離職守真的好嗎?”
真澄沒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望向一旁始終保持沉默的凜音。
也許是早上被真澄壞心眼折騰了好一番的原因吧,繼承人小姐用略微鬨彆扭的口吻說道:
“沒關係,反正咖啡店又不止他一個咖啡師。”
店裡的另一位咖啡師如是說道。
“看吧,店長大人都這麼說了,而且之前幾次出去玩的時候,千愛不是也很興奮嘛。”
“這次也是大家一起?”
“不,就我們兩個。”
“凜音覺得沒問題嗎?”
千愛看著眼前凜音的臉問,後者表現得不甚在意:
“就算是戀人,也不是說非得時時刻刻待在一起。”
尤其從某些方麵來講,凜音反而慶幸,真澄不止她一個戀人。
“我知道了,那,我去。”
她表現出來的“大度”讓千愛微微一怔,簡短的回應中帶著些許不安,總是含著快活笑意的雙唇也自嘲似的扭歪著。
為什麼千愛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呢?
“那我先回房間收拾一下。”
“哦,還不及,至少也要吃過早飯……”
真澄還沒說完,千愛就像虛弱的小鳥慌慌張張地逃走了,踩著不穩的腳步回房間。
“千愛果然不對勁呢。”
凜音手撐著下巴說。
“嗯,所以我才打算好好和她聊一聊。”
正要開水龍頭時,真澄忽然注意到正在運轉的洗衣機。
“唔,我都忘記了……”
“沒事。”
凜音輕輕地搖頭。
“我都已經處理好了。”
她這樣的講法很像是犯罪團夥在消滅現場證據一樣。
嘛,就過程而言,也許差不多。
不過凜音在其中也是受害者就是了。
“這樣啊,抱歉。”
“怎麼了?”
“全都丟給凜音做,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真澄似乎是真心覺得歉疚。
“沒關係,這沒什麼。”
在凜音表示無所謂後,兩人之間就暫時沒講話,默默地刷著牙。
凜音先刷完牙,本想直接離開,纖細的手腕忽然被真澄納入掌心。
“嗯?”
凜音不解,看著真澄“嘩啦嘩啦~”漱完口,擦乾淨嘴巴後,帶著一絲笑意地轉過來麵對凜音。
“準備好了。”
“嗯?”
站在偏頭不解的凜音麵前,真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垂下頭。
臉湊過來,吻上繼承人小姐的香唇……
“嗯──!”
凜音的雙眸微微睜大,真澄的味道侵入口腔。
嘴裡被蹂躪了一番之後,真澄才終於分開雙唇,凜音用幽怨的眼神跟他抗議。
“等下,突然之間做什麼!”
“原本剛才就想這麼做了,但聽說起床時口腔異味會很重,就沒這麼做。”
“……真是的,太自以為是了。”
凜音紅著臉垂下頭。
“——你們倆也太猖狂啦?”
“嗚!?”
背後傳來幽靈一般的聲音,激起凜音一聲驚叫,真澄也沉默地轉過頭去。
身穿吊帶背心,衣衫不整的麻美正以詭異的眼神看著兩人。
“現在親熱的話也危險了吧?其他人隨時都可能過來這邊誒,小凜音還真大膽!難不成其實是喜歡尋求刺激的個性?”
“我才沒……”
凜音紅著臉反駁,麻美似乎很享受她的反應,笑得一肚子壞水。
“我說你這家夥……”
真澄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感覺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近上前。
麻美還在繼續用揶揄的語氣追殺凜音,渾然沒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噩運。
“噫!”
麻美發出了吃痛的悲鳴。她回過頭,眼神仿佛在抗議。
真澄收回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嗜、嗜虐狂真澄君,你乾嘛突然打我?!”
麻美委屈巴巴地捂著臀。
“應該說順手嗎?看見你得意忘形的樣子,手就比大腦先動起來了。”
“太過分了!店長大人,這是職場欺淩啊,職場欺淩。”
麻美顫抖著瞳孔,向剛才還被自己調侃的繼承人小姐哭訴。
“你們兩個啊,早上的時間要結束了。”
凜音不勝其擾地苦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