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鼎聽著他們的議論,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伸出手,在沙盤上,林塵大軍行進的那個位置,輕輕點了一下。
“朕發現林塵,也不過是兩年不到的功夫。”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感慨,“可這兩年以來,我大奉朝,從南到北,從內到外,當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北拒蠻子,東平白蓮,南平江南,整頓吏治,改革稅收,如今,又以雷霆手段,蕩平了京師的商業沉珂。此子,有經天緯地之才,更有殺伐果斷之心,真乃是朕的輔國良臣也!”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回了沙盤的最北端,那片,代表著草原的區域。他的眉頭,微微蹙起,語氣中,也多了一絲擔憂。
“隻是,不知道此次北伐草原,能否一戰功成。畢竟,那草原之上,天時地利,皆不在我啊。”
京師以北,通往古北口的官道之上。
時節,已是初冬。
凜冽的寒風,如同刀子一般,刮過這片廣袤的平原。天空,是鉛灰色的,顯得格外壓抑。枯黃的草葉,在風中瑟瑟發抖,遠處的樹林,也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丫,蕭瑟而肅殺。
雪,還沒有下。但空氣中的那股乾冷,已經預示著一場嚴酷的寒冬,即將來臨。
就在這片蕭瑟的背景之下,上萬騎兵,組成了這支龐大的隊伍。
林塵麾下的精銳“白虎營”,以及由京師三大營中,抽調出的最精銳的騎兵部隊。旗幟,在寒風中獵獵作響,馬蹄,踏在凍得堅硬的土地上,發出“噠噠”的、富有節奏的聲響。
大軍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快。長途奔襲,保持馬力,是騎兵作戰的重中之重。
林塵,身著一身玄黑色的麒麟甲,騎著神駿的“墨麒麟”,行在隊伍的最前方。他並沒有戴頭盔,任由那冰冷的寒風,吹拂著他的臉龐,讓他的頭腦,時刻保持著清醒。
他的身邊,陳英、朱能等人策馬相隨。
“痛快!真是痛快!”
朱能滿是興奮的紅光。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坐騎的脖子,朗聲笑道,“咱們白虎營,自打成立以來,還從未有過如此規模的遠征!這一次,定要跟著塵哥直搗黃龍,將那些草原蠻子打得屁滾尿流,讓他們幾十年內,都不敢再南下窺探一步!”
陳英眉頭,卻微微蹙著。他看了一眼,那陰沉沉的天空,有些擔憂地說道:“我們現在才出古北口。等趕到草原深處,估計,已經是隆冬時節了。到時候,大雪封路,滴水成冰,天氣,會比現在,還要嚴寒數倍。我軍恐怕……難以適應那樣的酷寒啊。”
陳英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這也是曆朝曆代,中原王朝,很少在冬季,對草原用兵的主要原因。
戰爭,打的不僅僅是兵鋒,更是後勤與環境的適應能力。
林塵笑道:“不急,隻要這一次草原蠻子的位置正確,那他們就跑不了。”
不遠處,趙虎策馬趕了過來。
“啟稟都督!神機營一千二百人,新式火銃一千兩百支,帶了十門黑衣大炮,以及足夠支撐三場大戰的彈藥火油,一樣不少!至於您吩咐過的,每個士兵雙份的加厚棉衣、羊皮手套、氈帽,以及禦寒的烈酒和乾薑,也已全部分發到位,絕無疏漏!”
“很好。”林塵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又轉頭,看向了另一側,剛剛策馬靠過來的江廣榮。
“廣榮,我讓你找的,那些熟悉草原部落位置,和冬季遷徙路線的向導,現在何處?人,可靠嗎?”
江廣榮的臉上,帶著一絲憨厚的笑容,他拍著胸脯道:“大哥,您就放心吧!商隊給的地圖早畫好了,向導都是我從邊軍的斥候裡,還有那些常年跟草原人做生意的馬販子中,精挑細選出來的老人。一共十二個,每一個都在草原上生活了不下十年,地圖他們都門清,閉著眼睛都能找到那些部落的牙帳在哪。”
林塵微微頷首,目光,又在江廣榮身後的隊伍裡,掃視了一下。
“韓風、蕭然、劉季他們三人,還能適應嗎?”
江廣榮連忙笑道:“大哥放心!那三人,身體壯得跟牛犢子一樣,這點風寒,算不得什麼!他們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天天盼著,能立功受賞呢!”
說到這裡,江廣榮又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一些,有些為難地說道:“隻是……大哥,咱們白虎營裡,猛將如雲,高手如雨。憑他們三個的本事,想要在這數萬大軍中,脫穎而出,搶到功勞,恐怕……是有點難啊。”
他知道,軍功,不是那麼好拿的。一場大戰下來,真正的頭功,往往都是被那些,最勇猛、最核心的將領所占據。像他能喝口湯,都算是不錯了。
林塵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放心。”他淡淡地說道,“我這一次,就是要樹幾個典型。讓那些躺在功勞簿上的勳貴看看,隻要是真心跟著我林塵的,哪怕你隻是個無名小卒,我也能讓你有出人頭地的機會。等到時候,我自然會把軍功,喂到你們的嘴邊。”
江廣榮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眼中滿是狂喜的光芒!
“是!大哥!”
江廣榮激動得,滿臉通紅,他重重地,一抱拳,聲音,因為興奮,都有些顫抖。
另外一邊,朱照國率領軍隊,也是策馬奔赴草原。
他們開拔已經也有十幾天了,和林塵的白虎營,走的是不同的行軍路線,但同樣會在東山省附近彙聚。
“籲!”
“從路程來算,下個月就能抵達草原。”
朱照國說話的口中,吐出了白霧,他眼中也有一抹擔憂:“隻希望這草原蠻子,不要冒然移動位置。”
杜國公在一旁道:“放心,信國公從遼東出發,也在全力配合,直接三線北上,這一次勢必徹底蕩平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