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將軍!這裡是太極殿!是陛下與我等文臣,議論天下政事的地方!你一介武夫,滿口汙言穢語,咆哮朝堂,成何體統!議論國策這等大事,武將,插什麼嘴?!”
這句話,瞬間點燃了另一個火藥桶!
“你說什麼?!”
不等朱能發作,他身後,又有數名武將,怒目圓睜地站了出來!
“高禦史!你這是何意?難道我等武將,便不是朝廷的臣子嗎?”
“我等在邊關,為國流血犧牲,難道,連為國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嗎?”
高士彥絲毫不懼,他傲然地昂起頭,用一種文人特有的優越感,冷笑道:“非是老夫看不起諸位將軍。隻是,術業有專攻。戰場殺伐,我等文臣,不如各位。但這治理天下,安撫萬民,靠的,是聖賢之道,是禮法綱常,而非匹夫之勇!”
他頓了頓,將目光轉向了禦座,聲音再次變得慷慨激昂:
“陛下!百姓,如同赤子,愚昧而不知方向。而士紳,便是我等讀書人,是朝廷在鄉野的延伸,是他們的‘父母’!百姓,隻能也必須依附於士紳,接受士紳的教化與管理,如此,天下才能安定!這,便是‘基石’的道理!朱將軍隻知殺伐,又豈會懂得這等治國之本?”
“放你娘的狗屁!”朱能徹底暴走了,“還你娘‘父母’?老子隻見過搶兒子口糧,賣女兒還債的‘父母’!你們這群所謂的士紳,就是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螞蟥!還基石?我看是絆腳石!”
“你……你這粗鄙武夫!簡直不可理喻!”錢博明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老子就是粗鄙!可老子知道,誰打了勝仗,誰在保家衛國!你們呢?”朱能寸步不讓。
“禮崩樂壞!禮崩樂壞啊!”一名禮部官員,捶胸頓足,老淚縱橫。
“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一名年輕的武將,也氣得拔高了聲音。
“肅靜!都給朕肅靜!”禦座之上傳來了任天鼎壓抑著怒火的咆哮。
然而,此刻的太極殿,已經徹底失控了。
文臣與武將,這兩個帝國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在此刻,因為林塵的改革,徹底撕裂,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一方,引經據典,高呼“祖製不可違”、“士紳乃國本”。
另一方,言辭激烈,痛斥對方“忘恩負義”、“不恤民情”。
雙方,就這麼在莊嚴肅穆的太極殿上,吵了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從爭辯,到指責,最後,幾乎演變成了赤裸裸的對罵!
整個朝堂,亂成了一鍋粥!
言官的唾沫,與武將的吼聲齊飛。
聖賢的教誨,與戰場的邏輯共存。
這,是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失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