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著,不要告訴他我來了。”
宋靖沒有再搭理此人,在房裡直接變坐下了。
對方也識趣的離開,帶上了門。
宋靖環顧周遭,而後拿起了桌上一本名叫《花香夜》的小說,翻看幾麵過後,嫌棄的甩到了一邊:“嘖。”
接著,就在客房裡一直的等待著。
良久,良久。
“那一天的寂寞,寂寞……”
手上拿著小說和用油紙裝著的饃兒,宋時安剛推開門便直接愣住。
看著坐在自己房裡的宋靖,呆了好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道:“爹,你來了。”
“你這些天哪來的錢?”宋靖問,“沒找店家索要吧?”
“我娘給我帶的。”宋時安老實回答。
“在你娘給你帶之前呢?那幾天,錢怎麼來的?”
“王水山給我的。”宋時安解釋道,“他也是一個舉人,當了京裡的戶籍吏,回去跟他爹打完招呼,過些天就回盛安述職。到時候,我再還給他。”
一般來說,京城的吏特彆難當,都是那種有家庭背景的人才能安排。
但也不全是。
畢竟上麵也要有真才實乾的人來做事,不能全招少爺,而他的那一篇關於清查世家人口的文章被戶籍吏的主官看中了,認可了他這方麵的才能,特意的把他要了過去。
大環境如何沒辦法改變,但‘吾輩當自強’一定是對的。
“過來。”宋靖對宋時安道。
宋時安走過去,將饃兒放下。
那本新買的小說,也放到了一邊,絲毫沒有任何的羞愧。
竟不避我?
宋靖感覺宋時安真的是變了,看這種小說,完全不害怕自己責怪?
你不懂,這叫服從性測試。
搞多了到時候你也麻木了。
麵對宋靖,宋時安與之對視一會兒後,見對方遲遲沒有開口,便主動道:“爹,我去朔風了。”
這幾個字,重重的在宋靖的心裡墜了一下。
其實半夜宋時安離開家時,他就猜到了。
下午的時候,也聽說尚書台張榜了。
但由他說出口,還是感到沉重無比。
朔風,沒人能守得住。
如果朝廷拚命救,尚且有一定的可能。
但隻增派了一千禁軍,毫無疑問是杯水車薪。
“娘那邊,您替我說一下。寬慰一下她,然後告訴他,我一定會回來的。”宋時安請求道。
“一定會回來?”
宋靖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兒子,肅然道:“你清楚將要麵對什麼嗎?”
“嗯。”
“你隻是一個縣令,你能左右些什麼?”
“父親。”宋時安認真道,“六殿下從未執政掌軍,並無信任心腹。倘若我接近他,他必定完全信任於我。”
“我猜到了,你會這樣想。”
他很懂政治,讓宋靖感到些許意外。但仔細一想,《屯田策》裡的拉扯權衡,便全是政治。
但他,還是不認可這樣以命去博富貴的態度。
看著這個還未來得及好好了解,便可能再也不見的兒子,宋靖終於心軟:“時安啊,從私塾走到朝堂,爹用了二十年。你,為何如此急切?”
麵對他不安的詢問,宋時安雙眼裡,隻有堅毅:
“兒,定不辱父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