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距離赤水河的距離不足三裡。
而因為這個城池非常的重要,在武威必然要淪陷之後,就是僅次於涼州首府雍城的戰略要衝。
所以它無論是水路,還是陸路,都可謂是四通八達。
而城門到河岸水寨這段三裡左右的路,還是修得十分寬闊的馳道。並且用石板鋪墊,車輪駛過時,發出風馳電掣的轟鳴聲響。
這座偌大的城池,就像是一隻巨獸張開大嘴。不過不是吞噬,而是將一車一車的輜重,接連不斷的吐出去。
四千軍士基本上沒有一個人在偷閒。
就這樣,也是足足一個時辰都沒有運完。
按照這個速度,大概會到天蒙蒙亮那一刻,才能搬空琅琊。
“殿下。”
就在魏忤生在水寨之畔,監督運輸時,數位中級軍官結伴而來,集體單膝下跪,握拳行禮。
“何事?”魏忤生問。
其中一人起身,道:“殿下,此次行動從未有任何的風聲,我等也從未聽說過。”
“來自皇帝密令,由本殿下親自執行,你想問什麼?”魏忤生冷厲的反問。
“那羅庭將軍應該知曉?”對方問。
“必然,此次行動就是我與將軍執行。”
“那將軍何在?”
“你這是在質問本殿下?”魏忤生生出一絲怒意。
“下官不敢,但將軍督軍琅琊數年,就算是秘密軍令,哪怕不告訴我等內容,也會在行動前,提前與我開會布置,下達具體如何執行的命令。”
看著魏忤生,那人不卑不亢道:“可這一次,並未有任何通知。既然要運輸輜重,就該提前準備,讓水寨船隻靠岸,動員城中民夫,大開府庫諸門。”
他的這些話,同行的眾人全都讚同。
所以,集體用眼神拷打魏忤生。
為什麼這麼急?
為什麼不符合流程?
為什麼羅庭將軍不在?
“羅將軍已經去朔風了。”突然的,魏忤生道。
聽到這個,眾人皆驚訝。
麵麵相覷,十分困惑。
“原本是想提前動員,不這麼急切的。但是,前方傳來了八百裡密令。”
絲毫不動搖的,魏忤生對著被提起了緊張情緒的人,通知道:“武威陷落了。”
“竟是這樣?!”
一人驚愕開口。
其餘的人,也出現了惶恐。
原本他們認為的是,至少還可以堅守兩個月。
所以,這邊的調度還算是從容。
“武威陷落,姬淵有可能直撲朔風。倘若我們防守不及,整個北涼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丟了。涼州民心士氣會怎麼樣,該不用我說了吧?”魏忤生道。
其餘人也點了點頭,非常明白這事的嚴重性。
蕭群將軍的援軍還在路上,至少半個月才能抵達。
要是前方輸的太快,那誰都救不了。
“此乃絕對軍事機密,爾等不要泄露。”
眾人異口同聲回應:“是!”
“那就,快幫忙運送輜重去吧。”
魏忤生給予了這樣的解釋,這些前來質問的中級軍官們,也隻能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然而剛才那位為首的,卻在回時拽住了某位同僚。
“你覺得殿下說的有可能嗎?”他問。
“蹊蹺,但如若真的是這樣,我們必須聽令執行。”
“絕對就不是!”伸出食指,用力指地,他十分確信道,“這就是一場兵變,沒有任何疑慮。如若真的等到明日了,我等將被全部挾持到朔風。”
“可是有虎符,是六殿下本人。這樣抗命,我們現在就會被殺。”
“所以得找個機會,伺機而動。”
對於魏忤生完全不信任的軍官,露出了極其抗拒的眼神。
魏忤生清醒的知道,紙是絕對包不住火的。
等他們上了船,或許就會有部分的嘩變發生。
但沒辦法,他隻有一個人,一個符,絕對不能完全控製這四千人。
所以,他在等宋時安。
那一邊要是沒有解決,那他不久後,便會被押送回盛安,被以叛國罪處死。
魏忤生視線順著赤水河而下,沉重道:“你,一定要來啊。”
………
宋時安不是給這些士兵畫餅。
這個時候的餅,沒有任何的用處。
他是真的需要這些人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