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霓虹被貼了膜的玻璃濾得所剩無幾,落進車裡,隻剩一層微弱的光,掠過眼睛。
視線對上的刹那,謝聞從祝曲祺的眼裡讀出了她的想法。
她果然想趁他不注意親上來。
喝醉酒的祝秘書膽子大得出奇,連甲方老板都敢侵犯。
可見酒精不是個好東西,瞧把人害成什麼樣了,祝曲祺都有喜歡的人了,還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招惹他。都是酒精操控了大腦,一旦她清醒過來,隻會責怪自己酒後衝動,說不定還會怪他趁人之危。
祝曲祺拿定了主意,暗暗給自己鼓勁,閉上眼睛,視死如歸般親上去。
謝聞早有防備,先她一步偏開了頭,不過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點,祝曲祺的唇落在了他的下頜。
謝聞瞳孔一震,就此僵住。
預想中的柔軟觸感沒有降臨,取而代之的是硬邦邦的……骨頭?誰的嘴唇上長骨頭啊?祝曲祺睫毛抖了抖,撩開眼皮,才知道自己親的是謝聞棱角分明的下頜。
可惜,太可惜了。
她明明看準了角度親的,怎麼會歪了?
原因隻有一個,謝聞躲開了。
他!躲!開!了!
祝曲祺認清這一點,所有的小心思都縮回了土裡,再加蓋一層土,掩埋得嚴嚴實實,再不敢冒出一丁點。
後半程祝曲祺安靜得不像話,順順利利地到了小區。
謝聞沒聽見她吭聲,見她歪著頭,背對著他臉朝車窗外,以為她睡著了,他拍了拍她的肩:“祝曲祺,到了。”
祝曲祺把臉轉過來,無精打采地眨眼。
“還記得你住在哪一棟哪一戶嗎?”謝聞低低地出聲,嗓音溫柔,給人深情的錯覺,“仔細想想,能想起來嗎?”
如果她說不出來,那今晚就有點麻煩了,得送去酒店。
祝曲祺慢慢地坐直,眉頭緊皺了幾秒,舒展開,報上具體的門牌號。
謝聞暗鬆口氣,下車繞去另一邊,將祝曲祺攙下來,拿上她的包,半摟半抱地進了電梯。
可能是酒勁上來了,她的身體更軟,站都站不穩,跟一塊小年糕似的,謝聞額間很快滲出細密的汗珠。
出了電梯,他乾脆將人打橫抱起,到家門前才放下,撳下門鈴,安靜地等了會兒,屋內並沒有人。謝聞握住祝曲祺的手指解開了電子鎖。
還沒推門,就有一隻胖乎乎的爪子伸出來,把門給撥開了。
謝聞和罐罐大眼瞪小眼。
罐罐一時沒認出來這人是誰,衝著他叫了一聲:“汪!”
祝曲祺立刻製止:“no,罐罐。”
罐罐不叫了,湊到謝聞的褲腿邊嗅了嗅,氣味有些熟悉,跟腦子裡儲存的記憶對上了,往後退了幾步,讓開了路。
狗隨主人,一樣的機靈。謝聞忍俊不禁,再度抱起祝曲祺,蹬掉腳上的鞋,也沒穿拖鞋,就這麼進去,將她放倒在沙發上,總算能喘上一口舒暢的氣。
他眼皮略垂,靜靜看著沙發上緊閉雙眼的人,思考接下來怎麼辦。她醉成這樣,身邊得有個人照顧,他留在這裡不合適。
暫時沒想到好的辦法,謝聞拉來一張椅子,在沙發邊坐下,手肘撐著膝蓋,目光仍停留在祝曲祺臉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謝聞不受控地伸出一隻手,撩開了她臉上的發絲,彆到耳後。
鬼使神差地,他手指下移,指尖碰了碰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