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酒閒扯了一個多小時,祝曲祺打了個嗬欠,來了睡意,給手機插上電,放好枕頭閉眼睡覺。
半夢半醒間,白天經曆的事電影一般在腦中播放,嘴角無意識勾了勾,她被自己無語到,扯高被子蒙住頭。
後來具體是幾點睡著的,祝曲祺不太記得了,隻知道很晚很晚。
第二天早上,謝聞來酒店提供叫醒服務時,她從被窩裡爬出來,頭重腳輕,像是連夜犁了二畝地那麼累,稀裡糊塗地洗漱,吃了早餐,再被送往機場。
落地嘉城後,祝曲祺混混沌沌的腦子終於清醒了一點,拿出手機給謝聞發了一條自己下飛機了的消息,退出聊天框,劃拉了一下消息列表,安靜得過分。
實在不符合曲律師的行事作風。
眼下的平靜更像是風雨欲來的示警。
忐忑的情緒令祝曲祺的大腦愈發清醒,她不敢回家了,撒謊撒全套,乾脆給徐有意打個電話,問她在做什麼。
徐有意清亮有力的嗓音從聽筒裡傳來:“春季新品即將預售,今天約了模特出外景,你要來玩嗎?來吧來吧,給你穿漂亮衣服!”
祝曲祺問清楚地址。
徐有意語氣興奮:“你直接來店裡找我好了,我們還沒出發呢!等你!”
掛了電話,祝曲祺讓司機改道,去徐有意的店。
徐有意大學時期就經常穿各式各樣的漢服上課、出去玩,畢業後果斷拋棄了金融專業,當起了漢服店老板,如今已在南城開了兩家店。一家專做複原款,嚴格講究形製,另一家專賣改良款,也就是俗稱的新中式。線上網店也開得風生水起,規模越做越大,過年都忙得飛起,沒空回老家。
兩家店相鄰,出租車在門前停下,祝曲祺還沒下車就看見了門口的女人。
一米七五的大高個子,皮膚很白,丹鳳眼,穿著黑色織金的大氅,領子一圈毛,在風中微微搖晃,保暖又好看。
徐有意張開手臂跳下台階迎上去,抱了祝曲祺一下,激動地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一開口就是純正的東北大碴子味兒:“我昨天還尋思你啥時候有空過來,今天就盼到了!”
徐姓某人力氣大得出奇,祝曲祺的小身板被拍得一個踉蹌,差點跪台階上。
兩人進店裡,一陣檀香撲鼻,幾個模特小姐姐在做妝造,旁邊的移動衣架子上掛了一排樣衣,各種款式花色。
徐有意摟著祝曲祺的肩:“我給你挑了一套超仙的!”
祝曲祺被推去試衣間換上衣服,跟著她們出外景。
在一條租來的仿古遊船上,祝曲祺坐在船頭,懷抱琵琶,按照徐有意的要求擺姿勢。
祝曲祺試著撥弄了幾下琴弦,斷斷續續的曲調像被割了聲帶的鴨子發出的叫聲,摧殘著船上所有人的耳朵。
祝曲祺為了出片也是不容易,穿著單薄的裙子,羽絨服被徐有意抱在懷裡。
“大姐,要不你還是彆彈了。”徐有意掏了掏耳朵,滿臉掩飾不住的嫌棄,“實在是嘔啞嘲哳難為聽。我後期給你配個好聽的得了。”
祝曲祺凍得瑟瑟發抖,牙齒都在打顫:“啊?你要把視頻發出去嗎?”
“嘿嘿。”
“記得給我的臉糊個貼紙。”
“我知道我知道。”
拍得差不多了,徐有意衝過去給她裹上羽絨服,往她手裡塞了個暖手寶。
接下來換模特小姐姐們拍,每個模特身高體重不一樣,給對應的顧客提供參考。
祝曲祺兩隻手抱著暖手寶搓來搓去,站在船艙裡觀看模特嫻熟地擺出各種優雅的姿態,真就跟古代大家閨秀一樣。不像她,四支僵勁不能動,聽一個指令動一下。
徐有意撞了下她的胳膊,擠擠眼睛,壓著聲音問:“你昨天乾嘛去了,還找我打掩護。”
昨天她忙得飛起,沒想起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