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太太則是遠遠站在客廳裡看著他們,盯著顧若晴的眼裡,滿是嫌惡。
顧書庭他們一家子,已經給顧家帶來足夠多的麻煩了,先是顧書庭在下鄉的時候跟林思言搞到一塊兒,回來又是和許芳菲鬨離婚,這年頭離婚搞破鞋真是丟人得緊!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他們一大家子就這一個大笑話!
誰知道鬨出來這樣的醜聞之後,還不安生,一家三口都不安生!
“你說這怎麼辦呢?”顧家老爺子回頭看向老太太。
顧家老太太斟酌再三,擰著眉頭道:“明天再說吧!”
聽說江耀腦出血還在醫院重症室,十有八九是江池!但是誰願意跟江池那種人扯上關係呢?
這事兒隻能先往後拖一拖!
“若晴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你覺得江耀要死了是吧?”她頓了頓,又朝顧若晴冷冷沉聲道。
“你想想你姐姐許長夏,從她出生到現在,我們沒給過她一點兒關照,你看她多爭氣,嫁給江耀光宗耀祖,就算江耀死了她也是烈士遺孀!你呢?!我們好不容易靠沾她一點兒光,全給你毀了!她嫁給江耀,你就要去招惹江池是不是?你和她爭個什麼輸贏?”
“從小你就是這怪脾氣!現在好了,闖了大禍了!”
“不是的奶奶……”顧若晴搖著頭給自己辯解。
“我不想聽!”顧家老太太徑直打斷了她的話。
“都已經這樣了!你自己先回房去洗洗吧!”她頓了頓,繼續朝顧若晴沒好氣道。
“真是晦氣!什麼樣的母親就教出什麼樣的孩子!早知如此,我們早點兒把芳菲和長夏接過來,也比讓你們母女兩個進門的好!”
顧家老太太當初是因為看不上許芳菲的農民身份,但此刻後悔也晚了。
她說罷,轉身一個人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顧家老爺子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他對顧若晴也是失望透頂,隨即也轉身走了。
顧若晴呆呆地坐在地上。
好半晌,一個人扶著一旁的樹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天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蒙蒙細雨,花園的石子小路上有點兒滑,走到一處有青苔的地方,顧若晴一個打滑,又跌倒在了地上。
她看著自己腫起得更厲害的腳踝處,受傷的經絡跳疼得厲害,可是,顧若晴卻隻是麻木地看著。
天上響起了幾聲悶雷,閃電撕破夜空,也照亮了顧若晴猙獰而又滿是淚痕的臉。
“許長夏……”她輕聲念了句。
以前,她覺得許芳菲和許長夏母女有些可憐。
因為顧家人的冷漠,她可以感同身受。
所以,其實那次林思言去許成家鬨起來的時候,她極力阻止過,因為覺得她們母女這些年已經過得很不易。
可是,就算她回到了顧家,住在這個滿是銅臭氣的地方,又能怎樣呢?顧書庭把生活不順的怨氣發泄到她頭上,對她動輒打罵,她難道就比許長夏好到哪兒去嗎?又有誰能來心疼她一下?
她努力為自己的未來搏一把,有什麼錯?
許長夏可以嫁給江耀,她想嫁進江家,為什麼就錯了呢?
“我錯哪兒了呢?”顧若晴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你們說我錯,我就真的做錯了嗎?!”
她才十六歲,就要承受這些常人難以承受的壓力。
所以她早慧,她早早就懂得看人臉色過活。
人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對她指指點點,是因為他們都不是她!!!換做任何一個人站在她此刻的處境上,也不一定就能比她做得更好!!!
他們說她是廢物,嫌她累贅,那她就讓這些人看看,到底誰才是廢物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