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秘書說著,沒聽見許長夏的回答,回頭一看,許長夏正在無聲地掉著眼淚,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吳秘書一愣,停住了腳步。
許長夏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朝他回道:“好,我知道了,我會聽的。”
吳秘書見她這樣,知道她大概率是已經知道了陳硯川的病情,看著她,也沒作聲了。
好半晌,等到周能從樓下上來找許長夏,吳秘書才歎著氣給她遞了塊乾淨手帕,輕聲道:“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陳硯川隱瞞住她,無非是不想讓她心裡覺得虧欠。
而且,就算是斷了兩根手指,又能怎樣呢?
哪怕雙手手指全斷光,陳硯川也不可能會讓她補償什麼,隻要能讓她活下來,陳硯川心甘情願。
所以哪怕她知道,也隻能裝作不知道。
知情的所有人無非都是這麼想的,讓許長夏知道了實情,又能怎樣?
知道的人越多,對於許長夏的名聲隻會有不好的影響。
而且陳硯川才被調查過,好不容易才官複原職,基本沒受到什麼負麵影響,假如這事兒再鬨大,可能對於他將來的仕途還會有不可預料的隱患,所以吳秘書是哪怕知道也隻能裝傻。
他們現在隻能奢求,七天之內,陳硯川的兩根手指能夠存活成功,至少不要落下殘疾,影響以後的生活。
至於其他的,隻能以後再說。
“夏夏小姐,為了陳局,有些事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為好。”吳秘書沉默良久,朝許長夏輕聲道。
他相信他這麼說,像許長夏這麼聰明,一定能明白。
許長夏知道吳秘書是什麼意思,陳硯川為了救外甥媳婦被炸斷兩指這事兒,哪怕她和陳硯川之間清清白白,謠言傳著傳著,就會變味。
她能為陳硯川做的,隻有閉緊自己的嘴。
既然吳秘書這麼說,陳硯川應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剛才才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救她是無奈之舉,是為了江耀,她都明白了。
“那就把眼淚擦乾,回去吧。”吳秘書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
許長夏回到病房時,許芳菲朝她通紅的眼睛看了眼,道:“你都知道了?”
許長夏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你彆怪媽昨天沒告訴你,媽實在是害怕你情緒太激動。”許芳菲忍不住歎了口氣,道。
許長夏知道,每一個人都有隱瞞她的原因和立場。
正要說什麼,門外,江耀坐著輪椅進來了。
許長夏也不知道他天沒亮去了哪兒,問道:“你去哪兒了?”
江耀目光如炬地看著她,半晌都沒作聲。
許長夏見他神情有點兒奇怪,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什麼。”半晌,江耀隻是淡淡回道:“軍區有點兒事情,我過去了一趟。”
“是讓你回去嗎?”許長夏想了想,反問道。
如果不是江耀自己腿受傷,應該是沒有機會從魚城回來看她的。
“倒也不是。”江耀朝她笑了笑,道:“我的腿剛開過刀,不必立刻返回島上,是因為霍遠征的事兒。”
許長夏聽到霍遠征的名字,臉色隨即沉了下來。
“媽,我有些話要單獨跟夏夏說,您先出去吧。”江耀看向一旁的許芳菲,道。
許芳菲知道這小夫妻兩人能見一麵實屬不易,隨即識趣地出去了,替他們關上了門。
“霍遠征的事兒怎麼說?”許長夏看著許芳菲出去了,隨即壓低聲問道。
“死刑。”江耀沉默了幾秒,回道:“下個月執行。”
許長夏想著陸風現在還在重症室昏迷著,忍不住皺緊了眉頭:“隻是死刑,實在是便宜了霍遠征。”
“我也是這樣想的。”江耀回道:“但假如他不死,不被抓起來,總好過我在島上總是提心吊膽,擔心你會被他報複。”
霍遠征被抓,這事兒總算是告一段落,他也能放心了。
“但我現在有一件事不明白。”許長夏想了想,繼續道:“霍遠征怎麼會知道我要坐飛機去魚城呢?”
“陸風和周能每天二十四小時陪在我身邊,小舅那兒也安排了人保護,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霍遠征在跟蹤我,而且偏偏那麼巧,我身邊隻有陸風的時候,他追了過來。”
江耀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你要去魚城這事兒,除了陸風和周能知道還有誰知道?”
許長夏隨即回道:“我是周五白天的時候讓周能去買的飛機票,我也是回到家之後才知道他買到了八點一刻的機票,給我媽留了紙條,不應該會有其他人知道我的行蹤。”
“周能應該沒有問題,你再好好想想。”江耀遲疑了下,輕聲回道。
許長夏想了半晌,道:“對了,我考試完之後,問班主任要了下一周的請假條!”
辦公室裡那麼多人,有人能打聽到她要去外地,也不是不可能。
她說完這個,忽然又想到一個人,猛然間反應過來。
是顧若晴!
那天蘇玉蘭跟她約周末一塊兒吃飯,她回絕了蘇玉蘭,說她這周有事兒不在家,當時顧若晴就在邊上!
再加上,同一個辦公室的幾位老師應該都知道她請假,顧若晴要打聽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且,顧若晴當初說出了霍遠征的行蹤,間接導致了霍遠征被通緝,霍遠征這種錙銖必較的性格,一定早就在找機會伺機報複顧若晴!
顧若晴為了自保,而說出她的行蹤,並不奇怪!
許長夏越想越不對勁,朝江耀道:“肯定是顧若晴!”
“你確定?”江耀擰緊了眉反問道。
“不管確不確定,讓霍遠征說出供詞,和顧若晴對一下,不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她?”許長夏隨即道。
陸風和小維還有陳硯川被害成這樣,不管是不是顧若晴做的,都和她逃不了乾係!
“你趕緊去警局!”她急忙朝江耀道。
“你說得對。”江耀點了點頭,回道:“其實警方已經扣押了顧若晴,之前你們車子落水那次,有很多細節,警方還要跟顧若晴核對,所以,先不著急。”
“有件事兒,我想現在問你。”
他說話間,神情複雜地盯住了許長夏。
許長夏覺得,江耀……今天有點兒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