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西北安州的一處宅邸內。
外頭雪天苦寒,可屋內燈燭溫黃。
暖光漫過青紗帳,在檀木小幾上淌成一汪蜜色。
鎏金熏爐吐著絲絲縷縷的蘭息,與燭煙纏綿交織,將空氣都染得酥軟。
有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公子,坐在榻上,發出舒服的輕歎。
一個窈窕的身影在他身邊伺候。
朦朧綽約的光影,映照出旖旎的氛圍。
那女子光看身段,窈窕勾人,可她不小心抬起臉,嚇得那石家小少爺怪叫一聲。
“阿奴!誰讓你抬頭。”
許柔箏嚇了一跳,急忙低下頭:“少爺恕罪,奴婢錯了!”
她連忙站起來,重新係好衣襟。
“少爺,奴婢得回去了,明早還要在花房乾活呢。”
“阿奴,你不是說今晚留下來暖床嗎?”石文霖拽住她的袖子。
許柔箏心裡想,果然紅姨說得對,男人都是食髓知味的動物!
隻要放出一點肉香,他便會像狗一樣追著。
許柔箏側著頭,不願讓自己臉上醜陋的疤痕被石文霖看清楚,免得壞了此時的意境。
她嬌柔可憐說:“少爺,奴婢跟梅蘭她們都在大通鋪裡睡著,奴婢不回去,很難解釋清楚,要是被人傳到夫人耳朵裡,奴婢就死定了。”
聽到自己母親的名號,石文霖頓了頓,放開手。
許柔箏歎氣:“少爺,奴婢以後都不能來了。”
“什麼?”石文霖一躍而起,緊緊抓住許柔箏的手,“自打你來,識文斷字還會吟詩作對,比我那些丫鬟強多了,爺有意提拔你,為何你要這麼狠心!”
許柔箏落淚:“聽夫人說,年後少爺就要跟夫人啟程回京城了,您是廣平侯的小少爺,金尊玉貴,京城裡肯定還會有好多漂亮懂事的丫鬟伺候您,阿奴不過一介醜女,怕自己對少爺情根深種,還請少爺放過奴婢吧。”
“原是為了這件事,阿奴,我可以帶你一起回京城。”
許柔箏內心暗喜:“當真?少爺說了可不算。”
石文霖含笑,清秀麵容有些單純:“母親最疼我,我求她,她不會不同意,將你許給我做個通房也好。”
許柔箏一時高興,轉過身想抱住石文霖。
然而,她那張臉徹底被光芒照清楚以後,饒是欲望上頭的石文霖也忍不住倒退一步。
“少爺,阿奴先告退了。”許柔箏急忙低頭,捂住臉。
“你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就跟母親說。”
許柔箏離開房屋,走在飄著寒風的廊下,她呼出一口心中的淤氣。
太好了,她馬上就能回京了。
父親和母親肯定在到處找她,估計都快急瘋了吧。
天無絕人之路!她算是死裡逃生。
那日被救了以後,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廣平侯石夫人。
石小少爺跟廣平侯鬨了脾氣,遠走自己外祖家,愛子心切的石夫人親自帶人追來接兒子回去,由此才遇到了許柔箏。
起初,石夫人本打算讓許柔箏到了安州城內就走。
許柔箏卻設計石夫人跌倒,她及時出現墊在石夫人身下。
再因為她識文斷字、出口成章,故而被石夫人留下來,在花房討口飯吃。
知道自己的處境艱難,她便盯上了涉世未深的石小公子石文霖。
從紅姨那兒學來的媚人術,全都用在了他身上。
她穿著尼姑的衣裳,對石文霖而言,倒是新奇。
許柔箏略施小計,勾引的石文霖欲罷不能,隻要不仔細看她的臉,這位石小公子對她有求必應。
許柔箏摸著腕上的鐲子,那是石文霖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