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賀夜側眸看著她的側顏:“你今日很高興,席上倒是多笑了幾次。”
許靖央這下真的笑了。
“是嗎?或許是因為我才發現,原來我隻需要離開令我厭惡的地方,就可以獲得簡單的快樂。”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燈火中,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眼神翻湧著淡淡喜悅。
“我終於有自己的家了。”她說。
蕭賀夜微微眯眸:“家的定義是什麼。”
許靖央:“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大概隻是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
女扮男裝那十年,她的心如同漂泊的浮萍。
回來以後,她為了複仇,為了隱忍,也活得不夠快樂。
從前她以為,家的定義就是能跟親人生活的地方。
現在她終於明白,她自己在哪兒,哪兒就是她的家,一個完全屬於她的天地,是會給她安全感的。
蕭賀夜挑眉:“王府不好麼?你也有專屬的院子。”
許靖央朝他看來,鳳眸裡淡淡烏黑,倒映著湖麵的水光影澤。
“那是不一樣的,王府是王爺的家。”
“也可以是你的。”蕭賀夜說罷,許靖央微微挑了一下眉梢,便沒說話。
兩人彼此間沉默了片刻。
蕭賀夜忽然道:“禮尚往來,本王在王府裡給你留了個院子,那麼郡主府裡,是不是也該有本王的一席之地?”
許靖央微微訝異:“王爺留給我院子,是為了方便我教世子。”
“王府時而有不開眼的人來求見,本王早就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如今看中了你的院舍,就看昭武郡主舍不舍得給了。”
蕭賀夜說時,神情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
湖麵的波光粼粼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那雙薄眸微微斂著,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冷峻麵容明暗交錯,帶著幾分難以捉摸的意味。
許靖央頷首:“可以。”
蕭賀夜負手一笑,很快斂去。
他淡淡道:“不過,你這次果斷利落地搬出來,會不會太給他們自由了?”
許靖央看向湖麵倒映著的燈火。
“我就是要先將自己摘出來,讓威國公看清楚許夫人私底下的秘密,人隻有自己親眼目睹,才會相信那些荒唐事原來是真的。”
“要不要本王幫忙?”
“區區小事,我已謀全,就不勞煩王爺了。”
許靖央說罷,又怕蕭賀夜說她太獨立,補了一句:“下次遇到棘手的事,王爺不開口,我也會來求助。”
果然,蕭賀夜似乎很吃這套,薄唇溢出一聲嗤笑。
“彆哄本王。”
“不哄。”
蕭賀夜心裡陡然冒出一聲“小騙子”的腹誹,他知道許靖央總會說些漂亮話。
不過,他默許了這樣的相處方式。
原因無它,隻因許靖央心防過強,她喜歡怎麼相處,那就隨著她來。
對於人才,蕭賀夜自認是非常寬容的。
送走蕭賀夜時,他翻身上馬,垂眸看著許靖央。
“本王要離京一個月,之後回來,婚事便能定了。”
“好。”許靖央頷首,很淡然。
蕭賀夜持著馬韁,又問:“去的是茫州,你可有什麼喜歡的東西,本王一並給你帶回來。”
許靖央搖頭:“王爺什麼都不用帶。”
她向來不越界,幾乎沒有任何要求。
蕭賀夜薄眸定定地看她片刻,才說:“好。”
他揚起馬鞭,帶著人絕塵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