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般的賞賜,被抬入郡主府。
許靖央站在廊下看著這些,鳳眸裡一片漆黑的寧靜。
直至宮中太監行禮告退,竹影和寒露才上前清點寶箱裡的東西。
“皇上這回真是大手筆,看起來對四少爺格外看重。”
“可是四少爺被毒蛇咬了,宮人雖說沒事,卻不知會不會影響他的身體。”
竹影和寒露說罷,叫家丁收入庫中。
她們回到許靖央身邊,卻見自家主子站在那兒,什麼也不說,好像定格住了似的。
竹影眨巴著眼:“大小姐,您是在擔心四少爺嗎?”
許靖央垂了下眸子。
“玉哥兒看似溫厚赤誠,實則內心要強。”
“四少爺要強不是好事嗎?”
“太要強的人,心裡是苦的。”這種感覺,她還能不知道嗎?
許靖央輕歎。
許鳴玉這麼做的理由,許靖央也猜得到。
他是想告訴她,用行動告訴她,沒了威國公,她背後還有家人撐腰呢。
他還那麼年輕,就自己主動背負上責任,實在是太辛苦了。
許靖央轉身離去,長裙迤邐廊下,她淡然的話隨之傳來。
“這件事過後,讓他繼承威國公府吧。”
“老爺能同意嗎?”
“他同意與否不重要,我說了算。”
過了兩日,郡主府迎來了兩位貴客。
隴西郡王負手踏入中庭,雖已滿頭花白,卻仍龍行虎步,絲毫不顯老態。
崔家小公子崔沉舟站在他身旁,道:“世公,等會你見到昭武郡主,便知她的獨特之處,容貌之美豔獨絕,但跟她身手比起來,反倒成了最不值一提的事。”
隴西郡王撫須一笑:“神策大將軍,自然是名不虛傳的。”
這時,許靖央帶著竹影她們從廊下走來。
今日見貴客,故而她衣著鄭重了些許。
一身並不繁雜的繡青蓮湘妃色羅裙,鬢發烏黑明麗,配以白珍珠,好似水滴灑落其上。
容顏英氣清美,姿態更是挺拔。
“晚輩見過郡王。”許靖央作揖行禮,又朝崔沉舟點頭示意。
隴西郡王看著她,本要說話,但雙眸卻忽生感慨的情緒,漸漸的,老人的眼眶紅了。
崔沉舟馬上道:“世公,怎麼了?”
隴西郡王擺擺手,拿粗糙的手指抿去眼角淚水。
他看著許靖央,笑的和藹慈悲。
“請原諒老夫一時失態,隻是想到當年邊關戰事危急,被你這樣清瘦挺拔的女子所力挽狂瀾,便知你麵對了多麼凶險的事。昭武郡主,老夫要代大燕的百姓們,向你鄭重一拜!救命之恩,扶大廈之將傾,老夫也是你的受益者。”
隴西郡王作揖,即將彎腰的時候,許靖央立刻上前輕輕一抬。
“還請郡王彆這麼說,能打勝仗非我一人之功,每一場勝仗,皆是前仆後繼的忠魂所壘,我不過恰逢其時,接了這薪火相傳的旗幟,正是那些無名英烈從未屈膝,才托起了我大燕今日的太平。”
隴西郡王眼底倏然亮起精芒。
好個通透的孩子!
不矜不伐,明明立下不世之功,卻這般光風霽月,沉穩從容。
威國公這個人,老郡王幾年前曾在年宴上見過,是個好大喜功的庸碌之輩。
沒想到,那樣平庸的人,竟能有這麼出色的孩子。
隴西郡王虎眸眯起,笑的白胡微翹。
“昭武啊昭武,你甚合老夫的脾氣,老夫想認你做義女,不知有沒有這個福分?”
許靖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