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聽老兵說,喝了壯行酒的人,即便是死了,魂魄也會找到足跡,回去家鄉。”
全部將士豁然沉寂,唯有滔滔江水轟鳴,響徹他們心照不宣的悲戚。
張將軍堅毅的麵色微頓,抬起大掌:“拿酒來!”
許靖央將思緒從記憶中收回。
那次她的任務執行的很順利,成功將橋索架起,供三萬兵將摸索過江,剩下無法過江的將士們則改道,假裝逃跑。
最終將西越先鋒隊引入山穀,贏了一次勝仗,也繳獲了一批西越的兵馬糧食。
如今,張將軍早已戰死疆場,但許靖央還記得那天那時那刻,她站在生死狀跟前的心境。
蕭賀夜見許靖央一動不動,便道:“後悔不要緊,本王許你害怕。”
他大掌握住許靖央的手腕,似乎她隻要說一句不想去了,蕭賀夜能馬上將她抱走。
然而,許靖央卻看向他:“王爺,有酒嗎?”
蕭賀夜一怔。
片刻後,黑羽快速跑來。
“廟裡隻有藥酒。”
“夠了。”許靖央接來,仰頭便是一口。
縱然前世被至親背叛的痛楚,讓她滴酒不沾。
可此刻麵對滔滔水流,心頭燃起的那點熱意,早已將心底的陰霾衝刷殆儘。
傷痛讓她銘記,而勇氣讓她所向披靡。
苦辣的酒水入喉,她鳳眸漆黑,再抬頭看了一眼自己要去的目標,便縱身躍入水中。
許是這樣的場景太過震撼,拽著韁繩的男子們,都忍不住發出低低的驚呼。
很快,繩子瘋狂擺動起來。
蕭賀夜沉嗓怒喝:“抓緊繩子!下頭有暗流!”
眾人紛紛攥緊。
大雨轟隆,一刻不曾停。
許柔箏已經走到了附近,看見蓄水壩旁邊那眾人立在雨中的模樣,心有狐疑。
她剛剛打聽過了,真是沒想到冤家路窄,許靖央竟然也在月老廟!
而且,許靖央還如從前那樣,一向喜歡出風頭,居然下水去修壩口閘門。
開什麼玩笑,她會嗎?
許柔箏心想,若許靖央修不好,造成損失,今天在月老廟的人,豈不是都逃不掉乾係?
她轉了轉眼神,感覺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得現在下山!
許柔箏剛轉過身,誰料,被一個熟悉的身影堵住去路。
範家小姐帶著丫鬟站在她麵前,眯著眼睛。
許柔箏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
出來的急,她沒有戴鬥笠。
許柔箏想走,範家小姐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範小姐,請您放開。”
下一瞬,範家小姐捏住她的下頜。
在看清楚許柔箏的樣貌時,範家小姐眼底劃過一抹驚恐和厭惡。
雨水中,凸起的肉疤格外猙獰嚇人。
不過,範家小姐還是認出了她。
“許柔箏,果然是你,怪不得我剛剛看見輪廓,就覺得熟悉,原來是害死我哥哥的仇家,你雖自毀容貌,但化成灰我都認得!”
許柔箏一驚:“你哥哥不是我殺的!跟我沒有關係!”
“是不是你說了不算,來人,將她按住捆起來,等到雨停送去官府,你這個殺人犯,等著死吧!”範家小姐惡狠狠地罵了一聲。
許柔箏尖叫掙紮,卻不敵對方婆子的力氣大,馬上被手帕塞住嘴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