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卻見許靖央拿著軟墊出來,又拉著他在車轅上坐下。
本以為她要將他拉進去一起躺著,沒想到,許靖央掰動蕭賀夜的身子,兩人背對背,她在中間放了個軟墊。
“彼此靠著,一不會卸力,二可以防備四周,我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都這麼休息。”許靖央說。
蕭賀夜背對著她,冷眸凝望著對麵黑森森的林子,方才眼底跳躍的火光這會也寂滅了。
“為什麼不去馬車裡躺著?”
“出門在外,豈能鬆懈。”許靖央回答,又說,“王爺若是想躺進去,那我便同木刀她們輪流值守。”
蕭賀夜沉下薄眸:“不用了,就這麼靠著吧。”
兩人背對背,果然不吃力。
許靖央正凝望著夜色,身後的蕭賀夜忽而遞來一個月餅。
“這是王爺的乾糧麼?”
“經過遂江的時候看見此物,料想你這次中秋都在趕路,嘗個味也好。”
許靖央言說謝謝,接了過來。
蕭賀夜馬上坐正身姿,側過身來看著她吃。
忽然,蕭賀夜道:“借本王靠會。”
說罷,他將墊子扔回車廂內,轉而靠在許靖央的肩上。
許靖央頓了頓,垂下鳳眸看了眼他,清冽烏黑的神色,流轉其中。
她想了下,還是沒有推開蕭賀夜。
等她吃完月餅,又喝了兩口水,一旁的蕭賀夜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許靖央便靠著車轅,也閉眼假寐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溫熱的大掌輕輕托住她的後頸。
蕭賀夜動作極輕地調整姿勢,讓她能更舒適地倚靠在自己肩上。
他解下墨色薄披,細致地攏在她肩頭,這才重新合上眼簾。
然而,一會過去,許靖央又悄悄抬手,把他的腦袋按了下來。
蕭賀夜閉著眼,暗中皺了下眉頭。
直到許靖央低聲說:“王爺要是實在睡的不舒服,還是走吧。”
蕭賀夜沒睜眼,卻也不再動彈折騰。
他策馬三天兩夜沒怎麼合眼,借著她的肩膀靠一會,倒也沒什麼。
漸漸地,月色輪轉,東方泛起曙光白。
眼看著快要天亮,白鶴想過來提醒自家王爺該走了。
要是他們離開的太久,使臣團的那些人會起疑,說不定還會有人暗中通風報信。
沒想到,就讓白鶴恰好看到這麼一幕。
自家冷漠威嚴的王爺,靜靜地靠在昭武郡主的肩膀上休息。
兩人頭抵著頭,共同攏著蕭賀夜那張薄披,看起來睡的沉沉。
篝火漸熄,隻剩幾點火星在晨風中明滅。
白鶴張了張嘴,正猶豫著要不要看,卻見蕭賀夜陡然睜開漆黑的薄眸。
那眼中哪有半點困意。
他率先用眼神製止了白鶴,隨後自己同許靖央低聲說:“本王走了。”
許靖央沒有回答,蕭賀夜便將她輕輕放倒在車廂內,薄披也留下,就這麼帶著白鶴離開。
其實他一走,許靖央就睜開眼。
她摸著身上的薄披,微微皺起眉頭。
一時間,她摸不準蕭賀夜的意思了,王爺是何等身份,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對她這樣,到底是彆有深意,還是因為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