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山,我就算是皮開肉綻,就算是卑微到塵埃裡,我也永遠愛著你、想著你,隻要你一切都好,叫我把臉皮扔在地上被人踩,我都願意。”
威國公渾身一震,回頭看向趙氏。
隻見她盈盈眸中水波蕩漾,微微敞開的衣襟露出曼妙的身姿。
如此一個大美人,還這般一心一意地傾心於自己。
豈能不叫人動心?
威國公摟住她的腰:“玉蘭,委屈你了,這個納妾之事,隻怕要往後延一延。”
趙氏靠在他懷中:“我不在意名分,能有一片屋瓦遮身就夠了,其實……我都有點吃雲姨娘的醋了,她有你們的骨肉,我卻什麼都沒有,我隻有你了。”
不久之前,趙氏的女兒來看過她,當著威國公的麵,她女兒極力反對兩人在一起。
說他們身份懸殊,注定不會幸福。
趙氏便含淚同女兒恩斷義絕。
威國公想,趙氏確實隻有他了,女兒棄她而去,兒子也不怎麼來看望她。
這般孤苦伶仃的一個可憐女人,他若不護著,還有誰會護著呢?
故而,威國公攬住趙氏的肩膀,歎氣:“傻瓜,你吃什麼醋,也許我們也會有自己的骨肉,若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給你們母子倆最好的生活。”
趙氏仿佛甜蜜地笑了。
可在威國公看不到的地方,她眼底劃過極致的陰冷,讓那張貌美的麵孔,頓時猶如畫皮鬼般,森森詭豔。
威國公這個蠢貨,竟如此懼怕許靖央。
三房老爺來勸說都無濟於事,竟叫許靖央的一個丫鬟給勸住了。
還真是老虎不在山中,卻仍有餘威啊!
做父親做到這個份上,真是失敗無能!
看來,納妾之事不會順利,那她就得趁機索要更多,為自己和孩子們鋪路,同時,完成長公主的交代。
等著吧,整個許家,到時候都得改姓趙!
秋日漸漸清冷。
遠在梅安城的河道上,在入夜之後,江麵就泛起淡淡的薄霧。
蕭賀夜的大船停在渡口,他披著薄氅,立在船頭,看著江河入口的位置。
不久之前,許靖央讓黑羽帶了盒糕點給他。
一吃便知道是她親手做的。
然而,還不等蕭賀夜高興,卻見食盒最下麵壓著一張字條。
看完許靖央寫的內容,即便當著黑羽和白鶴,他還是忍不住冷笑一聲。
這個許靖央……居然不跟他一同回京了。
她的理由也無法讓人拒絕。
因著她是獨自帶著女兵前來,自然也要獨自回去。
這一路她如此辛苦,蕭賀夜自然不想毀了她的功勞,故而再不想,也同意了。
聽說許靖央的船隻,在今日會經過渡口,兩人約定好,可以遠遠地見上一麵。
故而蕭賀夜便站在這兒,稍等了一會。
夜色如墨,江風裹挾著些微寒意而至。
蕭賀夜玄色薄氅在風中輕輕晃動,勾勒出他挺拔如鬆的身形。
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冷峻的陰影,那雙劍眉下點漆般的眸子深不見底,仿若寒潭映著星河。
白鶴忽然低聲道:“王爺,郡主的船隻來了。”
蕭賀夜緩緩抬眸。
他深邃目光穿過迷蒙江霧,望向遠處漸近的貨船,薄唇抿出一道柔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