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許靖央聲音仍然冷冽鎮靜,“替我梳妝更衣,我要進宮,另外,叫百裡夫人來見我一趟。”
不多時,百裡夫人就趕來了。
許靖央把一封密信交給她:“你替我送到京畿驛站,就說買滄浪酒,會有人來找你,把這封信給那個人。”
“是,我這就出發。”百裡夫人轉身離去。
許靖央看向窗外陰沉的天色。
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如果,玄明師父說她的命就是不破不立,那麼,她需要換一條路走了。
皇帝再次在禦書房裡見到了許靖央,他臉上沒有什麼意外之色。
卻在聽到許靖央說,願意用剛剛立下的功勞,來換郭榮和玄明的平安時,皇帝露出了耐人尋味的表情。
“昭武,你怎麼能是這種人呢?用功勞去包庇一個貪汙的臣子?”
“皇上明鑒,郭榮師父早在先帝病逝後的第一年,就告老還鄉,辦武院也隻是為了糊口,當年之事時隔已久,證據未必真實,還請皇上看在他一直安分守己的份上,網開一麵。”
皇帝眯起眼睛,打量著許靖央,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可偏偏,許靖央的神情實在坦蕩,沒有半分不甘。
皇帝歎氣:“朕這是為你可惜,你這番立功多不容易。”
許靖央垂首:“隻要活著,以後還會有機會再為皇上效勞的。”
皇帝露出幾分笑:“你這丫頭,真是重情重義,不過,實在是被郭榮連累了,倒委屈你了。”
說罷,他擺手:“好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朕會好好考慮。”
許靖央不再廢話,作揖後告退。
短短兩三日過去,朝廷中就透出消息。
郭榮貪汙的事,純屬誣告。
恰好蕭賀夜帶著使臣團回到了京城,故而,皇帝將許靖央送達盟約的功勞,直接說成是蕭賀夜完成的。
對此,知情人等,比如寒露她們,都感到不可思議。
許靖央對此緘口不言,隻是帶著人去將郭榮和玄明接了出來,又給他們請了郎中來看病。
郭榮的指甲都被拔了,這個需要慢慢養,至於會不會影響他的武功,這都難說。
郭榮怕許靖央難過,主動安慰道:“師父老了,七十多的年紀,即便武功還在,也沒機會用。”
玄明後背的鞭傷很嚴重,好在許靖央那兒有上好的膏藥。
木刀和辛夷主動提出要留下來幫忙照顧他們,許靖央允準了。
怕兩位師父不習慣,許靖央吩咐竹影去把武院的幾個弟子喊過來,一塊照顧。
他們無處可去,都是孤兒,被郭榮收養在武院裡,武院之前被查封了,他們隻能到處借住。
安頓好這些,許靖央獨自走出屋子,剛走到前院,正要回去,卻覺得頭暈目眩,一陣天旋地轉。
不等她摔倒,就被一隻大掌扶住胳膊。
下一瞬,許靖央抬眸,看見一身寒霜的蕭賀夜。
他今日才趕回京城,聽說了武院的事,馬上就來找許靖央了。
“剛剛去了郡主府,你不在,本王就猜你在這兒。”
許靖央輕輕拂開他的手,聲音有些沙啞,“王爺應該進宮複命。”
蕭賀夜卻顧不得那些,反而皺眉,大掌忽而摸上她的額頭。
“好燙……你病了。”
許靖央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彆讓師父他們聽見擔心。”
她實在是沒什麼力氣,連日的奔波,讓她再想堅強起來,還是沒用。
“王爺,借肩膀靠一會。”許靖央說罷,頭抵著蕭賀夜的心口,完全地靠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