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蕭賀夜從側麵拍了愛馬一巴掌。
一名神策軍赤著上身,隻在肩膀上搭了一條汗巾,就扛著兩塊方正的基石,這已經不知是他今天搬運的第幾趟了。
赤裸的脊背早已曬得通紅,汗珠順著緊繃的肌肉紋路不斷滾落。
隻見咬緊牙關,脖頸上青筋暴起,肩膀上搭著的汗巾早已被汗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
正要上坡的時候,忽然感到肩頭一輕。
一雙有力的手從側麵穩穩托住了基石。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來人已彎腰一頂,直接將那兩塊沉重的石頭轉到了自己肩上。
肩上的重量驟然消失,將士踉蹌了一下,茫然回首。
竟見許靖央扛著那兩方石頭,朝他頷首示意:“你去歇會,叫大家喝口水。”
年輕的將士瞪大了眼睛,嘴唇顫抖了幾下,忍不住激動地喊道:“將軍!是咱們將軍來了!”
聲音裡既有難以置信的驚喜,又帶著久彆重逢的哽咽。
隨著他的叫喊,四周忙碌的神策軍們紛紛放下手頭上的活,抬頭看過來。
他們發出此起彼伏的欣喜呼聲,立刻從四麵八方朝許靖央聚攏而來。
蕭賀夜原本就跟在許靖央身邊,他兩次試圖伸手將石頭從她肩上卸下來。
“本王幫你。”
“不用。”許靖央反而健步如飛。
“太重了!”蕭賀夜怕壓壞她。
許靖央卻笑了聲:“以前我在輜重營的時候,搬的射城的弓弩比這重多了!”
很快神策軍湧上來,匆匆問候了一聲王爺,就都聚集到許靖央身邊。
“將軍,您今日怎麼來了?”“將軍,您喝水嗎!”
蕭賀夜站在原地,抬眸望著眾星捧月般的許靖央。
他大概終於明白許靖央怎會在神策軍裡,有這麼高的號召力了。
她心疼自己的將士們,將士們也愛戴欽佩著她。
故而他們願意拋下生死,聽從她的每一個吩咐和命令,毫無怨言。
許靖央將基石放下,臉頰上已經蹭了點飛灰,可她卻像是在日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鳳眸裡神采飛揚。
沒有任何吩咐,也沒有任何口號,這些神策軍竟然下意識排好了隊列,筆直如鬆地站在她麵前。
旁邊負責修繕的民工和破虜軍等修長城的工匠們,都愣住了。
這些將士竟如此服從她。
許靖央說:“今日我來,不傳令不訓話,隻與諸位比試一場,你們每人搬兩石,我便搬三石;你們運十趟,我必走十五趟,我一人對你們全軍,若見我摔倒,誰也不許來扶!都聽明白了嗎?”
將士們頓時愣住。
“將軍,您搬不了。”
“是啊將軍,您看著就行了!”
許靖央挑眉:“先比了再說這話!正好借這個機會,瞧瞧你們平日有沒有偷懶。”
這話一出,將士們眼中頓時燃起戰意。
那熟悉的語氣,仿佛又回到了校場演武時,將軍策馬巡視、隨時可能抽考的日子。
不知是誰先喊了聲“得令”,眾人已自發列隊,摩拳擦掌間,連脊背都不自覺地挺得更直了。
就在這時,魏王的身影匆匆趕來,身邊還跟著幾個工部的官吏。
“二哥,郡主,怎麼你們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