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走過去蹲下來,緊緊地握住皇後的手。
“母後,我答應你,有一天,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這話說的很低沉,聲音更為細密,皇後卻聽出了他平靜言語後的瘋狂念頭。
猶如一道驚雷劈在心上,皇後哭聲戛然而止,猛然看向他。
“信兒,萬萬不可衝動,母後現在隻有你了。”
“母後放心,此事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鋌而走險,我會讓事情發生的悄無聲息。”
平王的大掌很溫暖,給了皇後不少力量。
她緩緩坐起身子,擦去眼淚。
“母後相信你,信兒,娶了肅國公家的女兒吧!不失為你一個有力的助力。”
“此事我自有分寸,母後無需操心。”
“莫非你還在惦記著許靖央?”皇後直白地指出,通紅的眼神炯炯,嚴肅,“母後坦白告訴你,皇上賜婚的聖旨,已經送去邊關了!”
平王眉心一跳,猛然看向皇後:“賜婚誰?”
皇後:“自然是你二哥寧王和許靖央。”
“這不可能,”平王都沒收到風聲,“父皇怎會允許他們二人在一起,壯大軍權?”
皇後聲音帶著哭後的沙啞,卻十分平靜地看著自家兒子。
“這是真的,本宮安插在潘祿海身邊的姬妾親口說的,潘祿海不久之前秘密出京,就是為了辦此事去。”
平王眼神一凜。
皇後又說:“許靖央若打勝仗,變成皇家媳婦,功勞也自然成了皇上的,若打不成勝仗,正好將她收拾了,連帶著寧王一起,這就是你父皇的盤算,他的薄情寡義,從來隻多不少!”
平王緩緩站起身:“他這是在逼我恨他。”
送走他的親妹妹,又要把他心愛的女人賜給彆人,平王隻覺得心口一股無名火,竄至滅頂。
皇後揪住他的衣袖:“聽本宮的話,娶了陳明月,為你自己!你的皇位,是為你妹妹爭的,為你自己爭的,不是為了許靖央。”
“何況,一旦你做了皇帝,想讓許靖央做你的妃子,也隻是一句話的事,寧王再也不是你的對手。”
平王緩緩看向皇後,黑森的狹眸中翻湧著複雜的色彩,好半天沒說話。
七八日過去。
許靖央和蕭賀夜,已經帶著眾多精兵,繞進了險山要道。
路途中因為風雪阻礙,所以大軍行進的步子被稍稍拖累了點。
不過再有兩日,就能逼近長隨城後方主要糧道。
北梁人很聰明,如今陰河上凍,他們直接借助冰麵,從對岸托送軍資,這樣就無需繞山走險道。
許靖央他們要做的,就是炸開河道,使得一時間北梁軍得不到補助。
到那時,將他們當做圍城打,長隨便也儘在手中了。
天寒地凍,大軍在一座雪山峰後避風整頓。
蕭賀夜拂去許靖央睫毛上的霜雪,遞來兩塊乾糧。
許靖央摘下鹿皮手套,動了動凍僵的手指:“王爺,我們得加快速度,再下雪,這山路便要更難走了。”
如今一腳下去,那積雪都沒過了腳脖子。
蕭賀夜頷首:“本王安排斥候去前頭探路,你稍坐著歇會。”
許靖央坐在將士們搭建的簡易營帳裡。
外頭,踏星不斷噴著響鼻,因著奔雷靠在它身邊,給它擋風雪,但踏星似乎不大領情。
就在這時,許靖央聽到踏星和奔雷一起嘶鳴。
外麵的將士也在喊:“什麼動靜?”
轟隆隆的,許靖央皺了下眉頭,立刻走出營帳。
突然!
一根暗箭朝她射來。
“小心!”蕭賀夜一把拽住許靖央。
許靖央借著蕭賀夜這一拽的力道,身形輕盈一轉。
銀甲在雪光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她右腿順勢橫掃,精準地踢向飛來的暗箭。
“鐺”的一聲脆響,箭矢被她戰靴踢偏方向,深深釘入一旁的雪地中。
她站穩身形,目光淩厲地掃向箭矢來處:“有埋伏!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