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賀夜頷首:“注意安全,本王就在附近。”
許靖央和九兒還有兩名將士起身,彎著腰靠近了冰麵。
遠處,一串黑點沿著冰麵緩緩移動,逐漸顯露出輪廓。
隻見四輛結實的木板車,首尾相連,被粗麻繩牢牢拴在一起,宛如一條在冰麵上滑行的長龍。
每輛車都堆得極高,鼓鼓囊囊的麻袋疊成了小山,上麵覆蓋著防雪的油布。
然而,正是這極重的負載,反而在光滑如鏡的冰麵上得了便利。
多察顯然深諳此道,他並未驅使太多馬匹,僅由最前方兩匹健馬拉動首車。
其餘的車輛則依靠慣性,借著冰麵的濕滑,被輕鬆地拖拽前行。
車隊行進的方式頗為省力。
多察隻帶了四個隨從,分散在車隊兩側,腳上踩著冰刀,跟在糧車邊滑行。
遠遠望去,這支車隊就像一條負重的巨蟒,正無聲而迅速地在銀白色的河麵上遊弋,朝著長隨城的方向而去。
就在這時,遠處長隨城的守城將士們,也看見了多察的隊伍。
之前多察就送過幾次糧草,用的正是這個辦法,守城將士們習以為常,立刻通稟上去。
許靖央察覺時機到了,眼神一凜,低喝一聲:“動手!”
她與九兒等人如獵豹般驟然從雪坡後竄出,疾步衝向冰麵。
多察和四個隨從聽見動靜,剛回過頭,還未來得及拔出兵器,便被迅猛撲倒,利落地被卸了武器,堵了嘴,捆縛起來扔在冰麵上。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不過眨眼之間。
許靖央沒有絲毫停頓,足下一點,輕盈地翻身躍上為首那匹健馬的馬背,一把扯過韁繩。
“駕!”她清叱一聲,猛地一夾馬腹。
馬兒吃痛,揚蹄嘶鳴,奮力向前奔去。
冰麵濕滑,馬匹起初有些踉蹌,但很快便適應,拖著身後沉重如山的糧車開始加速。
第一輛車動了,後麵三輛被麻繩緊緊串聯的車,因著冰麵的滑溜,竟也毫不費力地被帶動起來。
沉重的車輪在冰上轟隆滾動,整條“車龍”開始朝著與長隨城相反的方向移動。
城牆上瞭望的北梁兵士終於反應過來,頓時嘩然!
“有人劫糧!”
“快看!糧車被拉跑了!”
“多察的人倒下了!”
多察和他的隨從此刻正“毫無聲息”地躺在冰麵上,仿佛真的被製服了一般。
城上的人看得不真切,隻見他們倒地,糧車被奪,自然以為多察遭遇了不測。
“放箭!快放箭!”城頭守將驚怒交加,厲聲嘶吼。
但已然晚了。
許靖央伏低身子,控著韁繩,駿馬拖著四大車糧草,在冰麵上滑行的速度越來越快。
將士們大喊:“不好了副將,我們的箭射程太短,碰不著他!”
還有人說:“那人好像是神策,她竟然沒有死,來搶糧食了!”
守將一聽,更覺得不得了。
趙督軍設計,讓神策大將軍帶著那些精兵,被埋在積雪下,他們就算不死,也得餓死!
如果真讓神策搶走糧食,喂飽了那些大燕將士,斷了糧道,豈不是讓長隨城成了孤島?
事不宜遲,守將沒工夫去請示蒲原了。
守將咬牙,直接下令:“拿箭弩火銃來!那個射程遠,就算這糧草砸進冰河裡,也不能讓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