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許家那兩塊田莊的位置,應當是要把官道擴到那邊去。
朝廷也給了豐厚的補償,銀子和糧食可以任選。
處理田莊簡單,重要的是怎麼處理田莊裡的那些佃戶。
他們既不是許家的奴隸,也租著他們的田莊,每年按份額上交,剩下的一部分允許佃戶自由處置。
這塊地他們種了六七年了,如今驟然收走,多半是要有怨言的。
大老爺寬厚,隻說:“除了朝廷的補償,咱們最好再出一部分貼補,剛過年節,那些佃戶拖家帶口,都不容易。”
三老爺跟著點頭,沉吟說是。
正說著話,丁管家挑簾:“四少爺回來了!”
話音未落,一道挺拔的身影已帶著一身寒氣踏入廳堂。
許鳴玉身著深褐色禦林軍製服,外罩一件暗繡雲紋的藏青鬥篷,風塵仆仆,卻絲毫不顯淩亂。
他肩背挺直,步伐沉穩,腰間佩刀隨著他的走動發出輕微動靜,無形中帶來一股迫人的威壓。
那張年輕俊朗的臉上,眉峰銳利,鼻梁高挺。
一雙眸子黑如墨玉,深邃而冷靜,掃視間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並未刻意擺出官威,但那股執掌禁衛所形成的沉穩氣度,已讓廳內眾人不自覺地將目光聚焦於他。
三老爺站起來:“玉哥兒回來了,快坐,我正同你父親商量田莊征收的事,靖央不在家,還得請你拿主意。”
許鳴玉徑直走到暖爐旁,不疾不徐地摘下鹿皮手套,隨手遞給一旁的仆人。
隨後,他在暖爐上方,伸展指節分明的手,姿態隨意自然。
“三叔和父親做決定便是,隻要凡事按規矩來,彆壞了大姐姐的名聲,我便什麼意見都沒有。”
跳躍的火光為他冷峻的側臉鍍上一層暖色,也柔和了他周身帶來的凜冽氣息。
大老爺將剛剛他們的想法說了一遍,許鳴玉邊聽邊點頭。
最後他說:“就按照父親的想法來吧,隻是處理這件事,最好叫丁管家和幾個掮客陪著,怕那些佃戶不好說話。”
三老爺笑著道:“不會,之前靖央在的時候,他們那兒的管事來交租,我打過交道,都是老實百姓。”
許鳴玉沒再說什麼。
他去大房看望養病的大夫人,又跟許靖姿寒暄幾句,便準備回宮去了。
三夫人攏著暖爐趕來:“玉哥兒這麼早就走?馬上要午膳了,吃過再回宮吧!”
“來不及,宮中事務繁忙,最近皇上龍體欠安,巡邏不能鬆懈。”
許鳴玉說著,想起什麼問道:“那白家兩人最近沒來府上鬨吧?”
說的自然是趙氏的一雙兒女,白瑞傑和白蕊雨。
三夫人搖搖頭:“他們不敢,之前來過一次,鬨著要見趙氏,恰好碰上顧嘉,三言兩語就被嚇跑了。”
提起顧嘉,許鳴玉嘴角抿著一絲冷笑。
顧嘉和許靖姿三月就要成婚了,不過,許鳴玉不喜歡這個姐夫。
但許靖姿自己喜歡,故而他也不想廢話。
“三嬸,你也回去吧,外頭冷,”許鳴玉要走了,臨了他忽然問,“大姐姐沒有來信嗎?”
三夫人笑道:“邊關忙,她又是統帥,恐怕沒空寫信,不過捷報頻頻,她應當很好,我們也放心了。”
許鳴玉眼神頓了頓,點頭:“也是。”
他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