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知遇這時腳步匆匆走來,手裡拿著一封染血的信。
“大將軍,這是剛剛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這幫人不肯交代是誰所寫,但是……您還是親自看看吧。”
許靖央接過來,展開一看,鳳眸微怔。
蕭賀夜走到她身旁,隻一眼,便擰眉:“九妹的字跡。”
是蕭寶惠親筆所寫?
信中說——
【我趁亂逃了出來,這封信不知能不能遞到你手裡,若能,請你來臥龍鎮接應我!】
落款赫然寫著:北威王府的酒。
蕭寶惠既沒寫許靖央的名字,也沒寫自己的名字。
但隻要相關的人瞧見,便能知道是誰寫給誰的。
帳內,燭火飄搖。
許靖央側顏沉靜如水,鳳眸似海深。
蕭賀夜聲音低冷:“是陷阱,不可去。”
許靖央垂著漆黑的烏睫:“寶惠埋酒這件事,應當隻有我和她知道。”
“不一定,”蕭賀夜不動聲色攔在她麵前,“九妹此前跟司逢時感情美滿,若偶爾透露給他,也有可能。”
許靖央抿緊唇瓣。
良久,她轉身走去桌案後,將信擱置了。
轉而許靖央利落抽出行軍圖,伸手一晃,牛皮卷在桌上攤開。
她望著臥龍鎮的位置,在白猴關前麵不遠,相隔兩座重鎮。
蕭賀夜站在她對麵,光影覆在二人身上,照出她的沉穩,他的擔憂。
“你要打去臥龍鎮?”
“就算消息是假的,也無妨,倘若是真的,或許能救下寶惠。”許靖央語氣堅定,“不管是真是假,我一路打過去,總能等到機會。”
蕭賀夜微微皺眉:“我們先前商量好了,現在正是邊關化雪時期,冰河洶湧,天氣寒冷,再等半個月,就春天了,我們便可以……”
許靖央直接打斷:“我能等,寶惠等的了嗎?”
她神色清醒理智,讓蕭賀夜明白,許靖央不是意氣用事。
康知遇識趣地退了下去,讓兩位大將自己商量。
許靖央鳳眸炯炯,看著蕭賀夜,仿佛有一閃而過的悲傷。
“北梁人怎麼對待我們燕人女子,王爺有目共睹,何況寶惠呢?我寧願消息是假的,可倘若是真的,這則密信在北梁探子身上,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蕭寶惠可能已經被抓了。
許靖央不能服軟,這段時間她攻城略地,手段強硬。
北梁人抓不住她,難道還不能拿蕭寶惠泄憤嗎?
一個身份高貴的敵國戰俘,會被怎樣的對待,會有怎樣的下場,可想而知。
蕭賀夜聲音沉冷:“寶惠失蹤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很有可能是北梁放給你的陷阱。”
許靖央說:“那就打過去,事已至此,至少要讓北梁人徹底怕了我們。”
蕭賀夜知道,許靖央這一路來,高調行軍,打到哪兒就在哪裡駐紮一陣子。
她是為了讓蕭寶惠有機會知道。
倘若,倘若蕭寶惠還活著,她便知道往哪裡逃才是安全的。
蕭賀夜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本王陪你,生死無論。”
“王爺……”許靖央張了張唇,有太多話想要說,千言萬語彙聚在喉頭,說出口的卻是一句,“我會護著王爺,直到我再也起不來的那一刻。”
蕭賀夜臉色瞬間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