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定然也明白,此時殺了她,是如長公主的意,到時若他們勾結北梁,大燕便再無立足之地。
臣子們山呼海嘯的恭賀聲緊接著響起——
“恭賀昭武王,賀喜昭武王!”
這一刻,再無質疑,唯有臣服。
平王看著許靖央的眼神,帶著欣賞,與濃烈的炙熱。
他看中的女人,合該如此,光芒萬丈,淩駕眾生。
這滿殿文武的臣服,這開朝未有的殊榮,才堪堪配得上她。
他舌尖無聲地抵了抵上顎,將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喝彩,與那份幾乎要破籠而出的濃烈情感,一同狠狠壓回心底。
卻在這時,許靖央側眸看過來,平王心頭一緊,情不自禁朝前站了兩步。
然而,許靖央卻望著他身邊的人,輕輕點了下頭。
平王餘光看去,心情陡然沉入冰湖中。
是蕭賀夜。
他二人金鑾殿上,眼神交錯,竟讓平王這個旁觀者,感到一股惺惺相惜的默契。
對了,母後不是說父皇賜婚許靖央和蕭賀夜麼?
為何這次大軍拔營回京,平王沒有收到這樣的消息?
忽然,平王想到什麼,狹眸變得極其陰沉駭人。
太子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許靖央,平日裡的溫潤儒雅,都在這一刻徹底撕裂不見。
他不能接受一個不願意追隨他的女人,掌握權勢。
他更不能接受,這個受封大燕朝第一女王侯的人,是許靖央!
受封結束,許靖央轉身出殿,眾臣跟隨告退。
許靖央步下金鑾殿的漢白玉長階。
方才殿內肅穆莊嚴的氣氛瞬間被打破,朱紫權貴們立刻蜂擁而上,頃刻間便將許靖央圍得水泄不通。
綾羅綢緞、玉帶官袍擠作一團,人人臉上堆著笑容.
昔日的質疑,對她女子之身立功的輕蔑,好似都消失無蹤。
衝在最前頭的是陸國舅。
他擠開了身旁的同僚,搶到許靖央身旁:“昭武王!可喜可賀,天大的喜事啊!下官早就看出您絕非池中之物,必有騰飛九天之日!今日得封第一女王侯,實至名歸啊!”
他話音未落,其他官員的聲音也爭先恐後地響起——
“王爺功勳蓋世,下官欽佩之至!”
“日後還望王爺多多提攜!”
“王爺……”
許靖央立於人群中央,周身沐浴在陽光下,銀青蟒袍泛著冷冽的光澤。
她麵色平靜,鳳眸淡淡掃過眼前這些無比熱切的麵孔。
許靖央正要說話,卻有一個高大身影走來。
“讓開!”他不客氣地嗬斥,周圍臣子們急忙如水波般後退散開。
許靖央抬眸,平王已立在她麵前。
他那雙狹眸中的熱烈不加掩飾,好看的薄唇抿了又抿。
心頭湧動的千言萬語,竟讓他一時間不知怎麼開口。
還是許靖央先說:“王爺,抱歉。”
平王一怔,眉宇間的銳色,就這麼被她一句話撫平了。
許靖央垂眸黯然:“我沒能把寶惠帶回來。”
她出征前,答應過皇後和平王,會找到蕭寶惠。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現在,蕭寶惠下落無蹤,許靖央心中自是過意不去。
平生她唯負寶惠一人。
平王喉頭滾動:“不怪你,本王知道,找到她並沒有那麼容易。”
許靖央鳳眸望著他:“我還會繼續派人尋找,隻要我活著,就不會放棄。”
“好,有你這句話,本王就沒看錯人。”
平王說罷,問出了自己另外一個最關心的問題。
“你在邊關時,和蕭賀夜……成親了麼?”
“什麼?”許靖央擰眉。
旁邊遠去的百官們,也有不少豎著耳朵偷聽的。
太子也在這時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