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第一下匕首紮空了,趙晏想要跳車逃跑,被她一腳踹在後腰的位置。
隨後她撲過去,一下又一下先將他刺傷,最後趙晏就那麼盯著她咽了氣。
剛做完這件事的時候,趙曦也害怕過。
但是她很快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趙晏咎由自取,不是嗎?
他叛國,她殺的是賊人,大義滅親,她便有功勞,她能有什麼錯?
這樣想著,趙曦的語氣更加堅定:“父親,你太婦人之仁了,哥哥一個叛國賊,能有什麼好下場?”
趙忠德聽著女兒那番冷酷至極的辯解,掐著趙曦肩膀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不是因為用力,而是因為一種滅頂的絕望和難以置信。
他的女兒,怎麼能說出這種泯滅人性的話?
“你還有良心嗎?曦兒!那是從小護著你的親哥哥啊!這些年,我們趙家落魄困頓,靠我那點微薄俸祿艱難支撐時,是他一次次偷偷寄錢回來,讓你我能吃飽穿暖,讓你在京中不至於抬不起頭。”
“你小時候看上的那柄鑲寶石的短刃!你及笄時非要買的那件雲錦留仙裙!都是!都是你哥哥省吃儉用,冒著風險托人送回來的銀子買的啊!”
趙曦皺眉:“可是你把我照顧的很差,我從小就隻能跟彆人爭,又不是真的過得很好。”
趙忠德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將那顆因痛苦而痙攣的心掏出來。
“他自身難保,卻從未忘了這個家,從未忘了你這個妹妹!你怎麼能,你怎麼能下得去手?你怎麼能拿著他的命去換你的前程?你的良心何在!”
趙曦有些反感父親這個樣子。
一點大局觀也沒有。
“那你覺得我怎麼做才對,難道,要我們全家被他連累,一起掉腦袋,你就高興了?”
趙忠德目眥欲裂:“我可憐你母親去得早,從小對你百般寵溺照顧,沒想到,我趙忠德竟養出一個殺兄求榮的女兒!”
話音未落,一股腥甜猛地湧上喉頭。
趙忠德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點濺落在冰冷的地麵和那塊金匾之上,觸目驚心。
他身體一軟,直挺挺地向後倒去,趙曦避了一下,趙忠德便重重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趙曦卻以為,父親是故意這麼做,想讓她後悔。
她抱臂冷聲說:“父親,你不要這個樣子,事已至此,軍功也賺回來了,我們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麼打消皇上的顧慮才是要緊的吧!”
倒在地上的趙忠德沒有回應,緊閉雙眼。
“父親,起來,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認錯,我沒有錯!”
趙曦喊了好幾聲,趙忠德都沒有聲響。
跟著趙忠德多年的老隨從這時倉促跑來,驚呼一聲:“老爺!”
他上前,扶起趙忠德,這才看見他腦袋後摔出來的鮮血。
趙曦瞬間變了臉色:“父親!快,叫郎中來!”
此時。
威國公府內,許靖央在書房裡,正在同許鳴玉說話。
這次許靖央回來,明顯感覺到,昔日那個青澀少年,已經蛻變的沉穩內斂。
許鳴玉道:“月前皇上萬壽節,長公主殿下敬獻的那尊白玉觀音,當庭泣下血淚,引得龍顏震怒,長公主因而受了申飭。”
“此事牽連甚廣,西北兩處專供內廷的官窯被查出以劣充好、欺上瞞下,一應主管、采辦官員儘數革職查辦。”
“那原是長公主手中最得力的兩處窯場,聽聞年內本欲角逐皇窯資格,如今一切成空。”
許靖央聞言,抬眼看向許鳴玉。
“玉哥兒似乎有些高興?”
許鳴玉一怔,即便麵上再沉穩,唇角也不由得綻放出一抹笑。
“凡事瞞不過阿姐的眼睛,皇後和長公主爭鬥日益激烈,我的差事便好辦許多。”
許靖央沉吟了一瞬,皇後的狀態,應該不大好。
帝後都病了,長公主也被壓製,許鳴玉確實能輕鬆些。
就在這時,寒露從外頭進來。
看出她要彙報,許鳴玉自覺起身:“阿姐,我先出去。”
“不必,你坐下吧,又不是外人。”
許靖央說罷,許鳴玉不動聲色抿唇,在她身邊複又坐下。
“寒露,東西送過去了?”許靖央指腹拂過食指上的玉戒指,摩挲緩緩。
“是,”寒露點頭,“卑職在附近等了會才走,看見趙家匆忙請郎中,細問了一番,聽說趙大人急怒攻心,風邪入腦,摔跤後暈倒了,就算醒來,也會半身不遂、癱瘓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