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她怎麼能入宮呢!
趙曦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皇上……”她聲音發顫,“臣女資質愚鈍,又曾在北梁為俘,實在不配侍奉聖駕。”
皇帝的手指依然停留在她臉頰上,聞言輕輕摩挲著她的皮膚:“怎麼,覺得朕老了?”
“臣女不敢!”趙曦慌忙叩首,想不動聲色避開皇帝那令人惡心的手掌,“隻是,隻是臣女性子粗野,怕衝撞了皇上。”
“無妨。”皇帝收回手,語氣平淡,“朕病了已久,身邊缺你這樣一個活潑天真的。”
趙曦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皇上,臣女,臣女心中已有……”
話沒說完,皇上就冷笑著打斷:“已有心上人?你想說寧王嗎?”
趙曦猛地抬頭,正對上皇帝那雙陰森可怖的眼睛。
晌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斜斜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更顯得那張瘦削的麵容如同吃人的惡鬼。
皇帝緩緩俯身,枯瘦的手指猛地捏住她的下巴。
“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和長公主、太子暗中往來,真當朕病糊塗了?”
趙曦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滾落,一滴一滴砸在冰涼的金磚上。
“臣女,臣女沒有……”她艱難地辯解。
皇帝冷笑:“你無需狡辯,朕之所以說,就是因為知道的一清二楚,長公主數次推薦你,又不是做的天衣無縫。”
“你在戰場上犯下如此大錯,真以為朕不會計較麼?”
趙曦渾身發抖,跪得太久的膝蓋已經麻木,此刻卻比不上心中的恐懼。
“朕留著你,是給你活命的機會。”皇帝的手指收緊,捏得她下頜生疼,“你以為福女的名頭是白來的?若不是朕需要這個由頭,你早就該死了。”
趙曦聽到這裡,連哭都忘了,渾身隻有害怕和戰栗。
原來,皇上從頭到尾,不相信什麼福運之說,他要借助福運的名號做什麼?
趙曦不知道,腦子裡一片空白,她根本想不明白一個帝王的心裡在盤算什麼!
“現在告訴朕,”皇帝的聲音如同毒蛇般纏繞在她耳邊,“你是願意安安分分做朕的嬪妃,還是想去詔獄裡嘗嘗酷刑的滋味?”
趙曦閉上眼睛,任由絕望的淚水滑落。
在皇權麵前,她渺小得如同螻蟻。
“臣女……願意效忠皇上。”每一個字,都像是艱難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皇帝這才鬆開手,滿意地靠回引枕:“早這麼懂事就好了,朕不會為難你。”
趙曦癱軟在地,額頭抵著冰涼的金磚,滾燙的淚水砸在冰涼的地磚上。
她該怎麼辦?
進宮以後,她不能聯絡北梁的人,就拿不到解藥。
難道她不僅要伺候年邁體衰的帝王,還要暴斃而亡嗎?
那她所有的隱忍,全都付諸東流了!
趙曦回過神,小心翼翼問:“皇上,那,那臣女能出宮,將此等喜事告訴父親嗎?”
皇帝看她一眼:“你不必再出宮了,今日開始就留下來伺候朕,一會,朕還有事吩咐你去做。”
趙曦渾身一僵,想來皇上是打算切斷她跟長公主的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