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這樣的陣仗,回想起許靖央率兵回京的那一天。
也就不過如此吧?
許靖央不承認她的軍功,卻擋不住她的運勢。趙曦暗笑。
轎輦停在趙家門前,趙曦扶著宮女的手緩緩走下。
門前早就跪了一地當日來給她慶功的遠親近鄰們,趙曦故意放慢腳步,讓所有人都能看清她這一身奢華的裝扮。
“都起來吧。”她懶懶地抬手,聲音裡透著刻意的慵懶。
眾人戰戰兢兢:“謝趙嬪娘娘。”
府內早已擺滿了皇上賞賜的財物。
綾羅綢緞堆積如山,金銀器皿在院中閃閃發光,更有數十箱珠寶古玩陳列兩旁。
趙曦穿過這些賞賜,徑直走向內室。
趙忠德癱在榻上,嘴角歪斜,見到女兒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皇上一早派來的太醫正在為他診脈,見趙曦進來,便起身行禮。
“趙嬪娘娘,您父親這病,乃氣血逆行,治雖是治不好,但隔幾日針灸一次,能比現在好一些。”
趙曦搖晃團扇驅趕灼熱,微微頷首,示意太醫先出去。
隨後她在床榻邊坐下,聲音刻意放大,確保屋內外的人都能聽見。
“父親近日可好些了?皇上賞賜了好幾個箱子的補品,都是給您的,還說您養了個好女兒呢。”
趙忠德渾濁的眼中滾下淚來,他想說什麼,卻隻能發出含糊的音節。
趙曦俯身:“父親,你想說什麼?”
趙忠德語調含糊,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回頭……是岸。”
聽到這裡,趙曦眯起眼睛,嗬嗬冷笑。
她同樣壓低聲音:“父親,你彆不識好歹了,咱們趙家從此往後再也不用看彆人的臉色過日子。”
“我勸你一句好話,彆再惦記著那不中用的趙晏,你若是不折騰,我會給你養老,讓你享福呢。”
趙忠德死死地瞪著她,嘴角流出口沫。
他連擦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趙曦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卻沒有多少悲傷,反而湧起一股揚眉吐氣的快意。
她若有所思,撫摸著手腕上的瑪瑙手串。
“有時候,我真有些羨慕許靖央,她可真是命好,不管她做什麼,威國公那蠢貨,從來都是配合她,沒惹過麻煩。”
在邊關的時候,趙曦想挑撥,也沒讓那威國公中招。
她垂眸盯著趙忠德:“倒是父親你,從小就讓我跟著你吃苦,到了現在,還不肯承認我的優秀,還好我不記仇,仍會一直照顧你。”
趙忠德沒有想到,從小就百依百順的女兒,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他喉嚨裡發出聲嘶力竭的動靜,笨拙的舌頭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滾。
趙曦嘲弄一笑,這時,太醫回來,要給趙忠德施針了。
她便走到了外間去,本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在街坊鄰裡麵前立威,拿出趙嬪娘娘的架子。
卻沒想到,有個小廝提著一壺熱水走到她麵前,微微低著頭。
對方打扮成趙家仆從的樣子,在台階下站定,抬起一雙如鷹般的眼睛。
“趙嬪娘娘,茶泡好了。”
趙曦看清他的樣貌時,呼吸陡然一窒。
竟是角鷹!北梁六皇子派來監視她的人,也是唯一能給她解藥的人。
這院子裡滿是侍衛,他怎麼敢堂而皇之的出現!
趙曦頓時慌了。
若角鷹暴露,連累了她,那麼她剛剛得到的一切都會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