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儀仗停在趙府門前,她身著絳紅色宮裝,在侍女攙扶下緩步下車。
趙曦忙迎上前躬身行禮,長公主虛扶一把,語氣溫和:“聽聞你父親病重,特來探望。”
趙曦很是惶恐:“臣妾謝長公主。”
“謝什麼,如今我們已是一家人,這是本宮應該做的。”
兩人走進內室,濃鬱的藥味撲麵而來。
趙忠德癱在榻上,雙目半睜,嘴角不受控製地流下涎水。
長公主隻淡淡掃了一眼,徑直在床邊的梨花木椅上坐下。
“你們都退下。”長公主對隨從擺手。
待屋內隻剩三人,她瞥了眼動彈不得的趙忠德,把玩著腕間玉鐲,聲音驟然轉冷:“趙曦,你如今在皇上身邊伺候,就該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趙曦立即躬身:“殿下放心,臣妾深知當初是殿下在危難時施以援手,絕不敢忘恩負義。”
長公主瞧著她,精致敷過胭脂的麵容,掩不住眉眼中的算計。
“最好是這樣。皇上要為許靖央開太廟,你要配合本宮,設法阻止。”
趙曦眼波流轉:“長公主,與其阻止,不如順勢而為,若能在太廟大典上當眾揭穿許靖央是宇文疇之女,任誰都保不住她。”
長公主指尖微頓,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許靖央當真是宇文疇之女?”
趙曦未察覺異樣,繼續道:“我們說她是,她就是,北梁釋放的俘虜中,有西越舊臣徐謹,曾是西越皇帝與宇文疇的近臣。”
“隻要長公主買通他,讓他在大典上指認許靖央與宇文疇早有勾結,必能置她於死地。”
長公主抿著唇瓣,那精致描摹過的臉龐上,似乎有了一瞬的恍惚。
但她很快恢複如常,仍是那樣矜貴冷傲,瞥了一眼趙曦。
“此舉若是不能中傷許靖央,本宮就會斷了你的路。”
長公主說罷,站起身,金玉做的耳墜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她瞧著趙曦:“本宮已經給你很多次機會了,這是最後一次,如今你在皇帝身邊伺候,若敢有異心,你的父親,就是你的下場。”
趙曦惶恐垂首:“臣妾謹記。”
待長公主離去,趙曦直起身,唇角泛起冷笑。
她撫了撫衣袖,心想:棋子?隻怕最後是誰利用誰,還未可知。
不過,最重要的是,她這一番籌謀,終於能讓許靖央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她輕輕撫摸著衣袖上金線繡成的百花,想起許靖央那張總是淡漠的臉。
“許靖央……”趙曦念起這三個字時,都是如此咬牙切齒,“你現在是昭武王又如何?戰功赫赫又怎樣?”
“待我日後登上貴妃之位,生下皇子,便是君臨天下的太後,到那時,你不過是個臣子,見了我照樣要跪拜行禮。”
想到這裡,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趙曦走到院子裡,吩咐宮女:“把皇上賞的江南錦緞拿出來,給各位親戚都分一分,讓大家也沾沾皇恩。”
屋內外頓時響起一片感恩戴德之聲。
趙曦勾唇,滿意地感受著這種被眾人追捧的感覺,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權傾朝野的未來。
而此時,許靖央正在閉門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