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中間人說了,許家主母馮氏親口承認,這個小姑娘並非許家的親骨肉,為了不讓家醜外揚,所以要將女孩送走。”
說罷,他從懷裡掏出一張陳年泛黃的宣紙。
“皇上您瞧,這個還是當年他們許家給的字據呢!”
大太監負責拿來遞給皇上,隻見皇上繃著神情掃了一眼。
字據上的內容不是彆的,正是馮窈窕承諾,將許靖央收養以後,許家絕不會再去找他們要人。
長公主瞥了一眼許靖央,對皇上道:“當年那一對老夫婦已經去世,可他們的養子卻知情。”
“馮窈窕很清楚昭武王並非她親生的,否則一個母親,怎麼舍得送走自己的骨肉?”
在場大臣們看許靖央的眼神漸漸變了。
有憐憫,有歎息,也有無動於衷。
威國公氣急眼,撲過來要廝打這一對薛姓夫婦,被長公主的侍衛一把攔住。
他眼睛充血怒罵:“你們是哪兒來的騙子!我從未說過靖央不是我的親骨肉!混賬,都是混賬!”
長公主嘖聲:“威國公,要是馮窈窕故意瞞著你,你也毫無辦法。”
這時,一旁原本負責守衛的許鳴玉陡然站出來。
他大步走到皇帝跟前跪下:“皇上,家姐自幼就長在家中,卑職願以性命擔保,昭武王就是卑職的親堂姐!”
長公主反問:“許隊尉,你的性命,這麼不值錢嗎?”
許鳴玉毫不畏懼地迎上長公主的目光。
“保護家人,也是卑職責任所在!”
“若昭武王果真是許家血脈,這反倒更令人不解了。”一直靜觀的太子此時悠然開口,“孤心中一直有個疑惑,以威國公之誌與馮氏的才德,按常理度之,恐怕很難教養出昭武王這般文韜武略的棟梁,這才是令人費解之處。”
他說完,有不少大臣發出窸窸窣窣的讚同聲。
這也是大家一直以來的疑問。
威國公資質平庸,馮窈窕就不必說了,她家連權貴都算不上。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家庭,竟能飛出金鳳凰!
就在這暗流湧動之際,一聲飽含怒意的冷笑驟然響起。
“簡直荒謬!”
平王狹眸森寒,冷厲地掃過太子與長公主。
他此刻毫不掩飾的直接質問二人:“照皇兄與皇姑母的意思,莫非龍生必龍鳳生鳳,英雄竟也要論出處了?簡直荒唐!”
說罷,平王轉向群臣。
“昭武王十四歲隨軍,十五歲就能獨當一麵,血戰西越!兩次大戰,身上哪一道傷疤不是為家國而留?”
“此次北梁大捷,更靠的是她運籌帷幄,智勇雙全!這些赫赫戰功、累累殊榮,難道會因她父母是誰而減色半分?”
“諸位不去思量她立下的不世之功,反倒在此糾纏於血脈出身,豈非本末倒置,寒了天下將士的心!”
隴西郡王更是道:“若論家世,在場的同僚們,誰年輕時不曾獨當一麵?可諸位不妨看看自家子弟,能超越父輩者又有幾人?”
“他們不過是沿著家族鋪好的路行走,我們就更沒有資格來譏諷一位不靠祖蔭、全憑自身本事掙下赫赫軍功的統帥了。不是嗎?”
這番話,不少臣子都跟著點了點頭。
站在許靖央身邊的蕭賀夜,這時看向太子和長公主道:“姑母和皇兄都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若昭武王當真非威國公親生,馮氏夫人為何不將此事公之於眾?”
太子說:“那是因為她害怕說了,就失去了昭武王帶來的榮華富貴。”
蕭賀夜嗤笑一聲,薄眸冷冽。
“馮窈窕當時瀕死,親子已喪,她若心懷怨恨,最想見的便是威國公府隨她一同萬劫不複,她手握此等秘辛,為何不說?怎麼會不說?”
不等太子追問,蕭賀夜便淩厲反問:“皇兄為何要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還是說皇兄根本就希望看見昭武王的身世被汙蔑混淆才好?”
太子擰眉:“二弟!孤怎麼會是這個意思?”
這時,許靖央眯眸看向那一對薛姓夫婦。
“本王提醒你們,在皇上麵前說謊,是欺君之罪,當斬九族。”
此話一出,那夫婦二人瞬間顫動,悄悄地對視一眼,彼此心慌地抿了下唇。
許靖央朝皇帝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