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也愣了一下。
“你撒謊。”
“臣沒有撒謊,”許靖央看向威國公,“父親當時聞訊趕來,親手為許鳴錚上藥,此事,父親應當記得。”
威國公如夢初醒,猛地一拍大腿,聲音帶著哭腔和狂喜喊道:“對對對!是有這麼回事!那年冬天,許鳴錚手指上被燙出了水泡,這件事,全家人都知道!”
這件事威國公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那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心疼得要命。
長公主臉色鐵青,卻仍不可置信。
“隻打了一下,就能留下月牙似的傷疤?”
“因為當時沒有人給臣上藥,全家都關心許鳴錚去了,是臣的乳母張媽媽拿了冰雪先冷敷,之後等馮窈窕消氣了,才求來的藥膏,但當時沒能及時敷藥,故而留下了暗紅色的痕跡。”
許靖央說的時候非常風輕雲淡。
這是她的過往,她沒有跟任何人主動提起過。
因為馮窈窕傷害她的事,遠遠不止這些。
眾人愕然,甚至是詫異。
馮窈窕何止是一個毒婦啊!簡直是傷天害理的賤人!
站在許靖央身側的蕭賀夜,聽著她以如此平淡的語氣述說幼時的傷痛,眸中瞬間翻湧起難以抑製的心疼與戾氣。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一把緊緊握住了許靖央的指尖。
蕭賀夜掌心溫熱,帶著薄繭的指腹在她冰涼的手背上輕輕摩挲。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穿透時光,慰藉當年那個在寒冬中獨自忍痛的小女孩。
一旁的平王將這一幕儘收眼底。
他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素來張揚不羈的臉上掠過一絲極複雜的情緒,唇線緊抿,終是沉默地移開了視線。
就在眾人尚沉浸在許靖央所說的事情中,她卻忽然話鋒一轉。
“如果,長公主以為胎記便能當做證據,認定臣是宇文疇的親生女兒的話,”許靖央緩緩抬眸,那眼神帶著一種近乎憐憫的嘲諷,“那麼臣知道,恰好有一個人,能證明臣的清白。”
她語氣平穩,甚至唇角還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可就是這過分的平靜,讓原本勝券在握的長公主沒來由地心頭一緊,一股寒意猝不及防地從脊背竄起。
不知怎麼,長公主突然想起許靖央的封號“神策”。
當年皇帝之所以賜這個封號,是因為誇獎許靖央算無遺策!
不可能……許靖央再厲害,也不會為身世之事提前做準備才對!
許靖央麵色平靜無波,實則心中輕笑冷冽——
敬仰我,還不夠。
要畏懼我。
要明白與我為敵的代價。
才能讓你們永遠記住,何為分寸,何為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