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捂著臉,眼中瞬間湧上錯愕和慌亂,他膝行兩步,抓住皇帝的衣擺。
“父皇!兒臣冤枉!兒臣沒有反叛之心啊!”他聲音急切,帶著哭腔,“是有人陷害兒臣!是二弟!是他逼兒臣的!”
“還有姑母,是她慫恿兒臣!兒臣是一時糊塗,被他們蒙蔽了啊父皇!”
他語無倫次,拚命想把罪責推給彆人。
平時再怎麼溫潤,再如何步步為營,在謀逆之罪麵前,被徹底粉碎。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裡沒有半分動容,隻有徹底的失望和冰冷的厭惡。
他猛地抽回自己的衣擺,仿佛太子是什麼肮臟的東西。
“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調兵的是你,封鎖宮禁的是你,樁樁件件,朕親耳所聞!你還敢說冤枉?”
太子仰著頭,看著父親那張沒有絲毫溫度的臉,心一點點沉下去,沉到了冰窟裡。
那點殘存的希望徹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和一股壓抑不住的怨恨。
這就是他的父皇。
如果,不是他一直將權力分給蕭賀夜與平王,他又怎麼會出此下策?
皇帝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臉色更加灰敗,他喘著粗氣,指著太子,一字一句地說道:“看在你我父子一場,朕給你最後一個體麵。”
他目光掃過地上一名侍衛掉落的長劍。
“你自行了斷吧!朕會追封你為太子,按太子之禮下葬,保全你死後的名聲。”
自行了斷?
追封?
太子渾身一顫,猛地瞪大了眼睛,裡麵錯愕不已。
他籌劃了這麼久,隱忍了這麼多年,最後換來的,竟是父親逼他自儘?
為了那冰冷的皇權,父親竟能毫不猶豫地舍棄他這個兒子。
一股徹骨的恨意在他心中瘋狂滋長,幾乎要衝破胸膛。
他緩緩低下頭,不再哀求,也不再辯解。
再抬頭時,他臉上已沒有了慌亂,隻剩下一種死寂般的平靜,唯有那雙眼睛裡,翻湧著壓抑的仇恨和嘲諷。
“嗬……”他極輕地笑了一聲,聲音低得隻有近處的人能聽見,“好一個,父子一場。”
他慢慢站起身,不再看皇帝,目光掃過那柄冰冷的長劍。
天家無情,他今日,才算真正領教了。
太子彎腰撿起長劍,蕭賀夜擰眉盯著他的手。
就在這時,皇帝寢宮的屋簷上,陡然飛下來一名持著寒刀的蒙麵殺手。
“狗皇帝!”
眼見那殺手持刀撲來,皇帝驚得瞪大眼睛,踉蹌著向殿內退去。
“護駕!護駕!”他嘶聲喊道,臉上血色儘失。
蕭賀夜反應極快,身形一動便已擋在皇帝身前,長劍揮出,架住了那殺手劈下的寒刀!
“鐺!”
兵刃相交,火星四濺。
忽然,蕭賀夜看見對方蒙麵的眼眸時,一怔。
這人好像是……
不等他反應,其餘太子的幫手就猛地撲過來,將他團團圍住。
然而,就在蕭賀夜與他們纏鬥的時候,太子眼中血紅一片,燃燒起憤恨的火光。
弑父奪位,眼下正是好時機!
姑姑說得對,他早就該直接給父皇下藥,送他歸西,不然,也不會出現今日的情況!
是他心軟了。
太子手中的長劍猛然調轉方向,不再猶豫,衝向那倉皇退入殿內的明黃身影!
殺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