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賣房子，什麼時候來看房子，好的……”
宋晚夕一驚，猛地推門進去，把宋天佑嚇得站起來，不安地望著宋晚夕。
宋天佑愕然，“妹……妹妹。”
“房子賣掉，你們住哪裡？”宋晚夕氣惱地衝過去，從宋天佑手裡搶走手機，直接掛斷，一字一句堅韌道：“你已經把檔口轉讓了，你不能再賣房子，現在二手房市場低迷，樓梯房根本不值錢，你若是賣掉房子，嫂子和小澤住哪裡？”
宋天佑害怕吵醒父親，把宋晚夕拉到門外，滄桑的臉比上次更加消瘦，臉頰滿是胡茬，雙眼泛著血絲，無奈地說：“我們可以租房子住，但爸爸的病不能放棄，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五年的生存率有80%，不能就這樣放棄的。”
宋晚夕態度嚴肅，“我說過，爸爸的治療費用我來負責，你不用操心。”
“你公司的經營狀況也不好，你現在又要跟尤瑾離婚了，哪裡來的錢？”
“我是一家公司的法人，即使是貸款，我也能籌到錢，反正你不能賣房子。”
“房子賣掉，以後有錢了還可以買回來，但是你去貸款，就要還利息，就要負債，你……”宋天佑心痛不已。
宋晚夕無奈地拉住他的手，語重心長，“哥，你能不能站在媽和嫂子的立場想想？不能賣房……”
宋天佑推開宋晚夕的手，“我已經心意已決。”
宋晚夕扶著額頭，感覺太陽穴一陣陣的疼。
她太了解大嫂的個性了。
賣房子的後果很嚴重，她不敢讓哥哥去冒險。
宋天佑堅持己見，讓宋晚夕在醫院照顧父親，他回了一趟家裡。
紙是包不住火的。
因為賣房子的事，她母親和大嫂知道父親得了癌症。
她母親大哭，她嫂子大鬨。
家無寧日，宋天佑背負了所有，頂著巨大的壓力，以最低的市場價35萬，就把房子賣掉。
接下來的一周，宋晚夕一直守在父親的病床邊上照顧，寸步不離。
父親醒了，狀態越來越好。
她哥再也沒有來過，電話也打不通。
她母親會帶著小澤過來醫院探病，但提及宋天佑，她母親也搖搖頭，說好幾天沒有見到兒子兒媳。
宋晚夕從公司的賬上借了一些錢出來，把醫院的欠款全還上。
這一周，她沒有關機。
尤瑾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六月份的最後一天，宋晚夕眼看明天就是離婚訴訟開庭日，她需要時間去準備。
她又撥通了哥哥的手機，這一次，撥通了。
但接電話的男人並不是她哥，而是一名警察。
“宋天佑現在要跳樓自殺，你是他妹妹對吧，快過來月秀大廈樓頂。”
聽到這句話時，宋晚夕全身冰涼，腦袋一片空白，嚇得全身哆嗦。
她把父親交給護工，慌亂急迫地趕到現場。
宋晚夕氣喘籲籲，全身發顫，站在警察身邊，看著坐在天台邊緣的哥哥的背影，心臟像被挖空了，是無法形容的惶恐和害怕。
“哥。”宋晚夕眼眶全是淚，用最溫柔的聲音喊他。
宋天佑回頭。
十天不見，他瘦得沒了人形，滿臉滄桑憔悴，眼睛通紅無神，滿是淚水，周身籠罩著一層濃烈的悲涼感。
見到妹妹，宋天佑的情緒瞬間崩潰了。
他往樓下看，身體欲往下跳。
警察都嚇得想要動手。
“哥哥，不要……”宋晚夕喊住他，下一秒，雙腿發軟跪在地上，帶著哭腔喊道：“你怎麼了？這些天你去了哪裡？遇到什麼事了嗎？你告訴我啊，我們一起解決。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們怎麼辦？爸媽年紀大了，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打擊，小澤還很小，他需要爸爸，我也需要哥哥……”
說到最後，宋晚夕泣不成聲。
宋天佑雙手捂臉，淚水橫流，哭得一抽一抽的，痛不欲生。
警察和消防員伺機靠近。
宋天佑痛哭流涕，大喊道：“妹妹，哥哥對不起你，對不起爸媽和小澤，我欠你們的下輩子再還，我這輩子是永遠還不清了，我活在這世上，隻會給你們增添負擔，隻要我死了才能解決這些債務。妹妹，對不起，爸媽和小澤都交給你了，哥哥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
宋天佑欲要往下跳，消防員根本沒有機會靠近。
“哥。”宋晚夕爬起來，往另外一個角落走去，“你要是跳下去，我陪你一起走，咱們兄妹共赴黃泉。”
警察和消防員都懵了，連忙分散兵力去宋晚夕這邊。
宋天佑嚇得臉色煞白，衝著宋晚夕怒吼，“妹妹，你彆發瘋，你快回來。”
宋晚夕一字一句，無比堅韌，“你不回來，那就一起跳，我們兄妹一起死吧。就扔下年幼的小澤和年邁的父母自生自滅。”
宋晚夕看似柔弱，但她的個性十分剛硬。
絕對是說到做到的女人。
宋天佑了解她。
除了兒子，他最疼的就是這個妹妹，怎麼舍得讓她陪著自己一起去死。
宋天佑哭得像個失控的孩子，淚水鼻水一起流，每一個字都像鑽心的痛，“我賣房子的三十幾萬被麥麗騙走了，她跟我送貨的司機一起做局，把我倉庫裡的貨全部倒賣了，還把300多萬的貨款給卷走了。那些不是我的錢，那是幾百戶果農的錢……”
宋天佑哭得快要斷氣，身上的債務還沒還清，賣房給父親治病的錢給麥麗卷走了，連同給果農的貨款也卷走。
他前前後後欠下的債務，幾輩子都還不清了。
“我已經沒錢給爸治病，隻要我死了，債就清了。”宋天佑雙手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服，用力捶打胸口，仿佛心口的疼痛要了他半條命，哭得無比悲戚，“麥麗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對她這麼好，什麼都忍著她，順著她……她怎麼可以跟倉庫的司機搞在一起，給我帶綠帽子？她要跟男人走就算了，為什麼還卷走爸爸的醫藥費和果農的貨款？她是想要我的命啊……”
宋天佑再仰頭對著天哭著吼著，“為什麼啊……老天爺，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
宋晚夕全身僵硬，血液在體內沸騰，眼淚像泉湧，滑落在她慘白的臉頰上，她緊握著拳頭，指甲深陷掌心的肉裡。
痛！很痛很痛！
心臟像被撕碎了一樣，痛得要瘋掉。
消防員趁著宋天佑不防備的瞬間，冒著生命危險衝過去，一把抱住他，往後縮。
所有人一擁而上，壓住宋天佑，現場一片混亂。
宋晚夕緩緩走回中間。
看著哥哥被救下來，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來。
她很愛她哥，也很尊重他。
可人怎麼可以蠢到這種程度？
讓他離婚，他不舍得。
讓他提防，他又相信麥麗。
這麼多年早就應該看透麥麗貪婪的本質，還能讓她從手裡卷走這麼多錢？
宋晚夕氣得腦袋嗡嗡嗡的疼，全身血流逆轉，緊握著拳頭，咬著牙在強忍著怒火，全身冰涼涼的。
除了安南，她又多了一個要對付的仇人——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