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羞赧淺笑。
小芽認同地點頭,“是啊,媽媽好漂亮,好漂亮啊!”
宋晚夕摸摸小芽的腦袋,甜甜地笑著說,“小芽今天也很漂亮,很可愛啊!”
小芽笑得燦爛。
宴會廳的氣氛持續高漲。
而停在路邊的轎車在一晃一晃的。
掙紮聲,尖叫聲,不斷傳來。
路人好奇,跑過去一看,見勢不妙趕緊拉開副駕駛的門,把裡麵的女人拉出來。
在路人的幫助下,吳薇薇掙脫了安南的魔爪。
此時的她,眼角淤青,嘴角溢血,脖子被掐得紅腫,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身上的舊傷好沒好,又添新傷,她哭著大喊:“安南,我要跟你離婚,離婚……你個死變態。”
安南下車,目光猙獰,衝過去一巴掌再次甩到吳薇薇臉頰上,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拽到麵前。
吳薇薇嚇得瑟瑟發抖,哀求路人救她。
路人嚇得發慌,不敢插手,隻好站在路邊給她報警。
安南冷厲陰森的語氣一字一句道:“你個賤人,我說了多少遍了,生意隻要好好做,一步一個腳印就一定能成功,你竟然敢背著我搞套路貸,還搞手術到一半威脅加價的套路?你明知道尤瑾死盯著我們,但凡有一步走錯,他都要置我們於死地,你真的不怕死嗎?”
吳薇薇瑟瑟發抖,哭著喊:“我隻是想多賺點錢而已。”
“錢錢錢,你他媽的把你爸爸留給你的錢都拿去養男模了,還好意思跟我說賺錢?”安南再次暴怒,又一巴掌甩到吳薇薇的臉上,把她直接打趴在地上。
路人嚇得後退幾步。
吳薇薇嘴角溢血,趴在地上抽泣。
安南理了理外套,上了車,丟下吳薇薇,驅車離開。
吳薇薇淚流滿麵,痛得發抖。
她滿心仇恨,咬牙低吼:“宋晚夕,都是你的錯……我淪落到如今的悲慘境地,都是你害的,宋晚夕……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
路人好心上前詢問,“小姐,你受傷了,我已經幫你報警,要不要再叫個救護車過來?”
吳薇薇雙眸猩紅,衝著路人大吼,“滾!”
路人一聽,甩手立刻離開。
路人:這種女人,看來是打得太少了。
安南算上門女婿,結婚之後,一直都住在吳家
此時,他開著車並沒有回吳家,而是直奔老城街父母家裡。
他停了車,上了二樓。
推開門那一刻,他看到父親又在打她母親了。
拖著她母親的長發,從廚房裡出來。
見到安南回來那一瞬,他頓時僵住了,立刻鬆開手,緊張地吞吞口水。
安南瞪著他。
安母哭著爬起來,往角落裡躲,偷偷抹著眼淚,懦弱的聲音帶著哭腔,毫無力氣:“阿南,因為我晚飯還沒煮,你爸看你和阿曉不在家,他又發瘋打我了。”
以前,安南隻要看到他媽被打,都會護著。
而此刻,他狠狠瞪著母親,用最惡毒的話怒吼:“你活該,讓你離婚你不離,你被他打死也是你自找的。”
放下話,他直接進房,甩上房門。
砰的一聲震耳欲聾。
嚇得安母雙肩一抖,眼淚都止住了,失望又痛心地望著那扇門,整個臉煞白。
安父見兒子終於站他這邊了,更是囂張,怒火一下子竄起來。
他直接拿起旁邊的小凳子,一臉凶狠相,衝到安母麵前,狠狠砸到她肩膀上,“在家一整天連個飯都做不好,老子今天就讓你嘗嘗厲害。”
安母抱著疼痛的肩膀,痛得倒地不起,她痛哭大喊,拚命求救,拚儘全力掙紮。
換來的卻是丈夫打紅了眼,打爽了手,根本停不下來。
似乎在發泄一直變態的衝動,越打越爽,越打越上癮。
安曉下班回到樓下就聽到她母親哭喊的救命聲,她健步如飛衝回家,著急忙慌地推開門,扔到手中的包,飛撲過去扯住父親的手,“爸,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狠狠一甩。
她柔弱嬌小的身軀根本無法拉得動暴怒的男人,被甩得往後倒了幾步,差點跌倒。
安曉站穩之後,快步衝過去,趴在母親的身上。
那木凳子狠狠砸在安曉的後背上。
骨頭碎了那般的劇烈疼痛,一下又一下,打到她額頭滲著冷汗,全身發抖疼痛,直到吐出鮮血。
母親在她身下抱著頭哭。
然而一味地哭,看她吐血了,哭得更嚴重,大喊著:“阿南,快出來救救你妹妹啊!她被你爸爸打到吐血了啊——嗚嗚——我這命怎麼這麼苦啊?”
估計是打累了,安父把凳子扔放下,直接坐了上去,氣喘籲籲地命令道:“我給你半小時,立刻給我煮好飯菜,要是煮不出來,老子再給你來一劑猛料。”
安母嚇得瑟瑟發抖,緩緩推開安曉,擦了擦眼淚說:“女兒啊,你去擦點藥酒,我去做飯了。你不要再報警了,沒有用的,警察不管家暴的,”
安曉忍著疼痛,手掌擦了一嘴的血,看著那猩紅的血跡,淚水在眼眶打滾。
暴力傾向的爸,冷漠的哥,受虐狂的媽,以及被道德綁架的她。
什麼警察不管,什麼沒有用?
每次被打,她母親都諒解,都不起訴,都離婚。
可笑!警察能管嗎?
總是美其名曰為了他們兄妹才不離婚,才忍著,讓他們有一個完整的家。
去她媽完整的家。
安曉撐著疼痛的身子起身。
她撐著櫃子低下頭,緩了很久,後背還疼痛得發麻發脹。
廚房裡,她母親心急如焚地搗鼓著晚餐。
房間裡傳來震耳欲聾的DJ音樂。
而她身後的父親正在悠哉悠哉地抽著煙,吞雲吐霧,格外舒爽。
好像一頓發泄,變態的暴力情緒得到釋然,心情美美噠。
良久,安曉緩過身上這股疼痛了。
她拿起櫃子上的花瓶,拔掉乾花,驟然轉身,衝向他父親,狠狠一砸。
猝不及防的襲擊,安父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攻擊他。
安父頓時頭破血流,痛得倒在地上。
安曉完全不給他有喘息的機會,撿起他剛剛拿來打她的木凳子,用儘所有力氣,往他胸口,手臂,大腿,拚命地砸。
“你喜歡暴力是嗎?喜歡打人是嗎?警察不管家暴是不是?”
聞聲,安母跑了出來。
看到客廳血腥的一幕,嚇得捂住嘴巴,衝著房間大喊,“阿南,你妹妹把你爸打死了。”
房間的門終於打開,安南看到這一幕,急忙衝過去,一把抱住安曉。
他從未見過安曉這麼凶狠過,嚇得臉色發青,聲音顫抖:“彆打了,妹妹,彆打了……”
父親躺在血泊中,瑟瑟發抖。
安曉喘著氣,緩緩閉上眼。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動手打人,打的還是她父親。
對這個家,她真是絕望了。
為了母親,她一忍再忍。
懦弱的人在泥潭裡待久了,根據就救不出來,她若是再流在這個泥潭裡,她也會跟著陷下去,死在這裡的。
“我今天就搬走。”安曉推開安南,扔到凳子。
砰的一聲,把她母親嚇得後退一步,緊張地看著她。
安曉望向母親,絕望道:“以後,你再被他打,也彆給我打電話了,我不會再管,我也不會再踏入這個家一步。”
放下話,安曉進房收拾行李。
十五分鐘後,她父親被救護車抬走了。
她收拾好行李,洗了個澡,穿著裙子乾乾淨淨地離開家,拖著行李箱上了網約車。
她給宋晚夕打了個電話。
手機接通後,安曉深呼吸一口氣,擠著微笑,聲音輕快開朗,“晚夕,吃飯了嗎?”
“吃了,曉曉,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嗎?”安曉笑著問。
“當然不是。”宋晚夕溫聲說,“想聊什麼?”
“我隻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跟你說說話。”安曉開心道:“我看報道了,我的顧家大小姐,你真的讓我高不可攀了。”
“胡說什麼呢?”
安曉輕笑。
宋晚夕疑惑道:“給你發了邀請卡,今天怎麼不過來呢?是因為我哥嗎?”
“不是因為他。”安曉無奈地笑了笑,“是我身份不太適合。”
宋晚夕聽出她話裡的落寞,柔聲說:“曉曉,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哪有什麼身份不身份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安曉才輕笑道:“我知道......隻是現在不一樣了嘛。你可是顧家的掌上明珠,我隻是......”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宋晚夕心頭一緊,想起安曉家裡那些糟心事。
她剛要開口,就聽見安曉故作輕鬆地岔開話題:“對了,準備我辭職,準備換個城市生活。”
“怎麼突然......”
“想換個環境嘛”安曉打斷她,聲音裡帶著強撐的歡快,“說不定下次見麵,我也能混出個人樣來呢。”
宋晚夕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緊。她太了解安曉了,這故作輕鬆的語氣下,藏著多少說不出口的自卑和苦澀。
“曉曉,來我這兒住幾天吧?”宋晚夕突然說,“小芽總念叨著想見曉阿姨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抽泣,隨即是安曉帶著鼻音的輕笑:“好啊......等我安頓好了以後,就去看你們。”
宋晚夕態度強硬,“不行,不要等以後,你今晚就過來找我,我過去接你也行,如果你不過來,我就跟你絕交一百年。”
安曉笑了,眼底全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