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仰頭躺下的時候,身邊的位置陷下去了一點。
是上來的馳野。
他手臂撐在身後,「你今天表現不錯。」
周己嗤笑一聲:「馳少爺,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工作上的技能最開始還是我教的。」
她當年應他一聲師傅,就不是白讓他叫的。
馳野側頭看她:「你也不光隻是教了我工作上的事情,我很喜歡學其他的。」
周己翻了個白眼:「可以不要煞風景嗎?」
馳野眼眸巡視了一下四周,問她:「想不想試試這席天幕地的感覺?」
周己徹底不想理會他了。
這個渾小子腦子裡每天就這麼一點事情。
她不說話,馳野就直接上手。
被周己一把拍開,「你要是精蟲上腦,就自己回去解決,彆打擾我看星星。」.
馳野沒覺得這星星月亮的有什麼趣味,但到底還是躺下跟她一起看了,「你今天跟村長說的那些,事先準備好的?」
周己看著頭頂的星空,「不是。」
馳野挑眉:「現場發揮?」
周己睫毛輕眨,「不用發揮,我知道窮得揭不開鍋的人最想要的是什麼,因為我體會過那樣的感覺。」
她說:「他們想要錢,其實無可厚非,因為其他都是虛的,就拿到手裡的錢是實實在在的,不管多少,都比沒有要強。你跟他們談長遠,他們不是古板到不明白哪樣持久,而是相較於能撲滅大火的遠水,他們更在意的是近處泥坑裡的淺水,因為能立即解渴。」
馳野:「所以你從頭至尾給村長列舉的都是錢數的多少。」
周己:「是,因為他們渴望近水,但能忍受貧困的這群人,也是耐性和韌勁兒最強的一群人,他們會願意為了子孫後代,而讓自己去承受前麵探路開采的艱難。」
他們願意把最甜的果實留給孩子。
古板守舊的人,誰說又不是最有家庭觀念的一群人呢。
這是做慣了精致利己主義的小知識分子,無法理解的事情。
馳野側頭看她,「想起了你自己?」
她的家庭背景,馳野在查楊君懷的時候,也順便查到了一些。
周己笑了聲,「我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你不是都說了,我市儈麼。」
為自己而活的人,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馳野頓了頓:「……我那天說的你不用往心裡去。」
周己打了個嗬欠,從麥垛子上跳下去,「明天要進山拍攝,我先回去睡了。」
馳野跟在她後麵。
村子裡不存在什麼路燈,這個時間點早已經黑漆漆的一片,兩人回去隻能用手機照明。
「呱呱。」
陰暗潮濕的角落裡忽然蹦出來兩隻癩蛤蟆,馳野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手機照明的光亮裡朝著自己的方向跳了過來。
「臥槽!」
受到驚嚇的馳少接連爆出粗口,「草!」
「這他媽怎麼那麼醜!」
還在他的鞋麵跳,似乎爬到了他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