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好,還是少喝一點。“顧盼看著李十安手中的酒杯,說道。
李十安晃動了一下說:“沒事,沒有添加人工酒精,糧食發酵的度數不大。“
顧盼:“那還是少喝一點,多注意一點,總沒錯。“
李十安還沒有點頭,就看到顧盼的手機第三次亮起,就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打進來了三通電話,而且看樣子??還是同一個號碼。
“怎麼不接?“她問。
顧盼前一秒還在勸她少喝一點,下一秒就自己倒了一整杯,猛灌了下去,動作倒是有些??豪邁。
“沒什麼。“
李十安聞言倒是沒有多問,如果想說自己就會說了,不想說的話問也沒意思。
但顯然顧盼是想要找個人吐露一下心聲的,在手機第四次亮起來的時候,顧盼將手機反扣在了桌麵上,然後輕聲說道:“十安,你說??我還能再愛一個人嗎?“
李十安頓了一下,然後問她:“如果是合適的對象,我的答案是可以。“
為什麼不行呢?
能夠在經曆了一次的傷痛後,有勇氣再次敞開心扉愛一個人,挺好的。
可是顧盼卻搖了搖頭,“??我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他。“她說:“我們隻是在醫院裡偶然見過一次,後來??有次在路上我們兩個的車發生了一點小摩擦,這才算是真正有了接觸。“
“他在追求你?“李十安問道。
顧盼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們??我們發生了關係。“
李十安一愣,“怎麼回事?“在她的記憶裡,顧盼並不是隨意放縱的人,這些年心裡也隻有一個陳宵禮,不是身邊沒有追求者,隻是??一直死心眼的在等陳宵禮看到她的好,能放棄那段艱難的感情。
如今這是??
顧盼:“我喝醉了。“
那天她在商場裡看到忙前忙後如同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般圍著沈以晴打轉,在哄她開心的陳宵禮,腳步停頓了數秒鐘以後,頭也不回的繞開。
之後的心情難免受到些影響,然後就接到了家裡的電話。
說是她弟弟生了孩子,她這個做姐姐要表示表示。
原本這也無可厚非,但是她媽張嘴就給她要50萬。
顧盼當時就愣住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五十萬?兩年前他結婚,前前後後我已經拿了50萬,那已經是我這些年全部的積蓄,你現在讓我去哪裡找這麼多錢?去銀行搶嗎?!“
顧母:“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他是你弟弟,你弟弟結婚買房子買車,你這個當姐姐難道不應該掏錢?你現在在大城市裡有出息了,就想要忘本了?你不忘記是誰把你拉扯這麼大的,沒有我,你能上學?你能跟現在一樣有出息?“
每次都是這樣,隻要是要錢的時候,顧盼沒有爽快的給,她所謂的父母就有一堆的指責等著她。
可是他們忘了,同樣都是他們的孩子,他們身為父母知道替弟弟著想,為他鋪平道路,怎麼就不能稍微替她想一想?
她也不小了,今年已經28歲了,這些年在外麵掙得所有錢連帶著積蓄都給了家裡,她什麼都沒有,以後又該怎麼辦?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不滿足。
好像??她就活該被榨乾最後一滴血,成全他們兒子富足的生活。
有時候,人的心它就是偏的,顧盼很早就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也沒有要求過他們什麼,她從上大學的那一天起就很努力的在賺錢打工,從學費到生活費沒有跟家裡要過一分。
雖然很辛苦,但是不用承受每一次跟家裡要錢時那種恨不能跪在地上的感覺,顧盼覺得也挺值得的。
可是啊,她的懂事和堅強,都被當成了理所當然,既然那麼早就不用跟家裡要錢,那你一定掙了很多錢吧,既然掙了那麼多,就多往家裡拿一點,家裡哪個親戚要結婚,你弟弟想要做什麼生意需要啟動資金,你弟弟結婚需要買房買車??你弟弟有了孩子,他手裡沒有多少錢,你這個當姐姐總不能看著他們一家人餓肚子??
要錢的理由,總是多種多樣到??讓顧盼目不暇接。
不要看她接手了李十安創辦的安顏閣,但實際上,她手現在滿打滿算也隻有幾萬塊錢,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可是不管再怎麼荒唐,事實它就是事實。
顧盼當天在顧母的罵聲裡,多年來一次次隱忍的情緒終於是崩塌了。她說:“我沒有錢,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沒有錢,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你這個死丫頭,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要是不把錢打回來,我就去你工作的地方鬨,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我養了個什麼白眼狼!“顧母怒道。
這種類似的威脅,顧盼不知道聽到了多少次,她也不是沒有來鬨過。但是現在她真的有些筋疲力儘了,“隨你吧,你想來鬨就鬨,我還是那一句話,我沒錢了。“
顧母在那邊又罵罵咧咧起來,顧盼已經掛斷了電話。
“把眼淚擦擦。“華紹禮忽然出現在她的身後,給她了一張紙巾。
顧盼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看著他遞過來的紙巾卻有些出神??
因為她忽然想起來,曾經第一個給她遞紙巾擦眼淚的那個少年。
隻不過。都是春秋夢一場罷了,她這種人,原本就是被不幸和倒黴兩座大山糾纏著的倒黴蛋,不該奢望什麼幸福美滿的生活。
半晌後,在華紹禮沒有得到回應,準備動手親自給她擦眼淚的時候,顧盼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接過紙巾說了一聲:“謝謝。“
後來,華紹禮說不開心的時候,喝杯酒可能會好一些。
顧盼鬼使神差的就跟著去了。
再後來的事情,就有些斷片了,顧盼隻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跟華紹禮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兩個人的身上什麼都沒有穿。
顧盼當時腦子一懵,什麼都沒有來得及想,穿好衣服就走了。
“然後,他就纏上你了?“李十安問道。
顧盼先是點頭後又??搖了搖頭,“也不是,他隻是說,想要對我負責。“
顧盼一杯一杯的喝著,慢慢的就有些頭腦不清的趴在了桌上,說著的話裡都成了華紹禮。
有些人,她不能接受彆人的好,彆人一對她好,她就什麼都忘記了。
顧盼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女孩兒,從小有多被忽視,後來就有多麼的渴望被愛,隻要有人對她好。隻要有人說上一句“願意照顧她“,她多半就能昏了頭腦。
不是蠢笨,而是??
太過渴望那種被人重視的感覺和滋味。
即使會因為害怕受傷而膽怯,但潛意識是騙不了人的。
說著說著,兩人就有些喝多了。
顧盼接通了華紹禮的電話,清醒的時候沒有勇氣接,想要逃避,醉了以後,就什麼都忘記了。
李十安知道。顧盼接受華紹禮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隻要華紹禮再纏的久一點。
隻是,不知道,這一次她遇到的人,是美滿結局還是??慘淡收場。
顧盼跟著華紹禮走了,李十安迷迷糊糊的算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樣,倒是??挺斯文的,自我介紹說是醫生。
走之前,還特意給她叫了車,看著她上了車報了地址,這才帶著顧盼離開。
“小姐,到了。“
半個多小時後,司機看著車後座暈暈沉沉的李十安,連喊了好幾聲。
李十安這才腳步不穩的下了車。
司機開車離開,李十安的鞋掉了一個,然後一腳深一腳淺的踉蹌了一下,她索性,把另一隻鞋也蹬掉。
腳下雖然穿著襪子,但是四方城冬天的地麵溫度有零下好幾度。
她當即就凍的打了個哆嗦,然後走到大門前,整個人差不多都趴在了門上“砰砰砰“的拍擊門。
裡麵沒有任何動靜,她就執拗的一直拍一直拍,嘴裡還口齒不清的喊著:“開??開門,芝麻,芝麻開門。“
“沈,沈謹言你給我,給我開門!“
“林遇深開門!“
“沈謹言,我,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死,你有本事開門啊??“
“砰砰砰“
“沈謹言,你,你給我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開門啊??“
“??“
“老板,前麵那個??好像,好像是李小姐。“開車的孫經理看到聽到前麵的動靜,好奇的就掃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一道身影半趴在南山壹號院的大門前,不停地拍擊著鐵門。
林遇深聞言驀然抬起頭來,然後就看到前方不遠處,穿著襪子踩在冰冷地麵上,拍打著大門喊著讓他開門的女人。
目光緊緊的縈繞在她的身上,好像??一眼萬年。
孫經理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林遇深,說道:“老板,李小姐好像是喝了酒??“見他沒有什麼反應又說道:“今天溫度很低,李小姐身子骨弱,這樣鬨下去??恐怕又要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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