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那裡還留著天牢二十年的鞭痕,像條扭曲的蜈蚣。
二十年前他率三十萬大軍踏平北戎王庭時,那些鞭痕還隻是幼崽;二十年後他被困天牢,那些鞭痕卻成了刻在骨頭上的恥辱。
"接受。"他喉結滾動,聲音裡帶著滾燙的執念,"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傳承,究竟是何物。"
話音未落,石碑突然爆出刺目白光。
他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身處雲端。
雲端之上立著個白發老者,寬袖博帶,腰間懸著柄斷劍。
老者的目光像兩把淬毒的刀,直接戳進他的識海:"小子,你為何求道?"
"為破枷鎖。“葉天策直覺這問題沒有標準答案,但他想起天牢裡發黴的餿飯,想起葉琅琊每次提審時得意的笑,想起那些本該用來保家衛國的虎符被鎖進禦書房的金漆匣,”為證己身。"
老者的眉峰挑了挑,斷劍突然出鞘。
劍氣裹著雷霆劈來,他的左肩瞬間綻開血花。
痛意順著神經竄遍全身,他卻笑了——這痛比天牢的鞭刑輕多了,比北戎人用狼牙棒砸斷他肋骨時輕多了。
"若得大道,何以自處?“老者的聲音突然變得像刮過戈壁的風,”是做高高在上的神,還是俯身為泥的塵?"
葉天策望著那道劈來的劍氣,突然想起前世在陸家嘴頂樓看車水馬龍的夜晚。
那時他是資本獵手,操縱著千億資金翻雲覆雨,卻總覺得心裡缺了塊。
直到穿越成六皇子,在沙場上浴血,在天牢裡熬骨,他才明白——自由從來不是金錢能買的,是刀尖舔血拚來的,是把命運攥進自己手裡爭來的。
"我不為神。“他迎著劍氣往前踏了半步,血珠濺在老者的衣襟上,”隻為自由。"
話音剛落,整個雲端突然劇烈震蕩。
老者的身影開始虛化,斷劍"當啷"墜地,在雲層裡砸出個窟窿。
葉天策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天靈蓋灌進來,像滾燙的岩漿,又像冰涼的雪水,在經脈裡橫衝直撞。
他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卻聽見係統在喊:【傳承進度90%!宿主神魂強度突破臨界點!】
最後一道金光沒入識海時,葉天策感受到周身氣機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悄然喚醒。
"通玄境。"他活動了下手腕,指節發出清脆的爆響,”陸地神仙小圓滿。"
更讓他驚喜的是,當他運轉新得的"問道路·幽冥篇"時,身側突然凝出道半透明的影子。
那影子與他一般模樣,卻裹著黑霧,連眼神都比他更冷三分。
他試著讓影子揮拳,石祭壇的邊角立刻被轟出個深坑。
"幽冥化身。"他摸著下巴笑,"蠻荒異族,這下有苦頭吃了。"
笑聲未落,祭壇地麵突然裂開道縫隙。
他蹲下身,用指尖扒開碎石,露出下麵刻滿符文的青石板。
石板下是個狹窄的密道,黴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
他取出懷裡的火折子(這次是係統獎勵的"不滅焰"),借著火光往上照——密道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小字。
"大乾初代皇帝葉玄,本是幽冥裂隙守墓人..."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火折子在指尖抖了抖,映得那些字像活過來的蛇:"...以自身為引,與裂隙中的上古妖神簽訂血契,換取鎮壓裂隙之法。
所謂‘陸地神仙’,不過是妖神殘念附體的傀儡,每代帝王駕崩,殘念便會擇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