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情障難消
灼陽穀的晨霧還未散儘,朱世統裹著件皺巴巴的灰袍,蔫頭耷腦地抱著煉丹爐往後山走。往常總愛蹦出各種古怪造型的爐口此刻耷拉著,時不時噴出幾縷不成形的黑煙。
“老朱!等等我!”沈星河拎著兩壺靈酒追上來,卻見好友突然加快腳步,結果被地上凸起的石塊絆了個趔趄,整個人撲在煉丹爐上,爐蓋“咚”地彈起來,扣在他腦袋上。
“彆過來!”朱世統悶聲悶氣地把爐蓋扒拉下來,頭發亂糟糟地支棱著,“我現在這副鬼樣子,沒臉見人。”
沈星河無奈地歎氣,強行把他拽到石頭上坐下:“失戀而已,又不是天塌了。你看看你,三天沒刮胡子,煉丹爐都快認不出主人了。”他晃了晃酒壺,“喝兩杯,醉一場,明天又是……”
“明天還是沒媳婦的可憐蟲!”朱世統突然哀嚎,煉丹爐配合地發出嗚咽聲,“沈兄,你說我是不是特彆失敗?人家姑娘說有婚約,我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他越說越激動,猛地一拍煉丹爐,結果爐口噴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堆焦黑的丹渣,糊了自己一臉。
沈星河強忍著笑,遞過去手帕:“你這樣自暴自棄,反而讓荷琳……”
“彆!彆在我麵前提這個名字!”朱世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蹭地跳起來,煉丹爐差點掉進旁邊的小溪,“我現在聽見‘荷琳’倆字,心臟就跟被蝕心魔火烤似的!”他說著說著,眼圈又紅了,“她明明說要考慮的,結果第二天就……就這麼乾脆……”
接下來的日子,朱世統開啟了“躲貓貓”模式。隻要遠遠瞧見荷琳的淺綠色裙擺,他立刻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調頭就跑。有次在食堂撞見,他端著盛滿靈食的碗,愣是從窗戶翻出去,結果摔了個狗啃泥,還不忘護著懷裡的煉丹爐。
荷琳捧著竹杖站在原地,柳眉緊蹙。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總愛變著花樣逗她開心的朱公子,為何突然躲她如避蛇蠍。“朱公子!”她在後麵喊了好幾次,得到的隻有煉丹爐磕磕絆絆遠去的聲響。
終於有一天,荷琳在靈植園堵住了正在“偷摸”觀察靈草的朱世統。少年像受驚的兔子般跳開,煉丹爐“咕嚕咕嚕”往後退,撞翻了三盆珍稀靈植。
“朱公子,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荷琳的聲音帶著委屈,竹杖輕點地麵,藤蔓纏住了試圖逃跑的煉丹爐,“那日拒絕你,是不想耽誤你,可你為何……”
“沒有!你做得特彆好!”朱世統梗著脖子,眼睛死死盯著地麵,“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你!你看我這邋遢樣,煉丹爐都嫌棄我!”他突然舉起煉丹爐,對著爐口說:“老鐵,你說是吧?”
煉丹爐很配合地噴出一股黑煙,嗆得朱世統直咳嗽。荷琳又好氣又好笑,藤蔓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那日我說有婚約,其實是騙你的。族中並未為我定親,隻是……”
“什麼?!”朱世統猛地抬頭,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溜圓,“你、你說婚約是假的?那你還拒絕我?”他的聲音陡然拔高,驚飛了樹梢的幾隻火雀。
“因為我怕你隻是一時衝動!”荷琳的臉頰泛起紅暈,“你對我的好,更像是……像是把我當成遙不可及的目標,而不是真正了解我這個人。”她用竹杖在地上畫著圈圈,“這些天,我想明白了。或許,我們可以從朋友重新開始……”
朱世統呆若木雞,半天才憋出一句:“所以……你現在是說,我還有機會?”他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煉丹爐也興奮地轉起了爐蓋。
“看你表現。”荷琳轉身離開,發間的木靈花輕輕晃動,“不過,先把你自己收拾乾淨再說。”
待她走遠,朱世統突然抱著煉丹爐在原地蹦躂起來,驚得路過的灼陽穀弟子紛紛側目。“沈兄!沈兄!荷琳說我還有機會!”他邊跑邊喊,煉丹爐噴出的火焰在空中拚成巨大的愛心,“我現在就去洗澡刮胡子,再煉十爐養顏丹!不,一百爐!”
沈星河站在遠處,看著好友風風火火的背影,無奈地搖頭輕笑。情之一字,果然最是磨人,卻也最能讓人重燃鬥誌。隻是朱世統這追愛之路,怕是注定要伴著煉丹爐的爆炸聲和各種雞飛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