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劍影藏鋒
冰焰穀晨霧未散,安港的黑袍已在露水中沾濕。他手持判官筆立於山巔,看著沈星河與朱世統匆匆趕來,墨色符文在腳下悄然蔓延成劍陣。
“坐。”安港揮筆劃出兩道墨痕,兩塊平整的青石從地麵升起。他指尖輕叩判官筆,發出清越的鳴響,“昨夜談及職業,今日便講講劍士之道——這大陸上,煉藥師能奪天地造化,陣法師可困日月星辰,而劍士,是將鋒芒握於手中的殺道。”
朱世統推了推眼鏡,煉丹爐自動吐出記錄玉簡:“安前輩,劍士真有帝級境界?那得強成什麼樣!”他話音未落,沈星河已注意到安港周身若有若無的劍意,碎星劍在劍鞘中微微震顫。
“初級劍士練形,中級練氣,高級練意,神級練魂,帝級……”安港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現在百丈外的岩壁前,判官筆淩空劃過,堅硬的岩石如豆腐般被切開,斷麵平整如鏡,“帝級劍士,可斬星辰,斷江河。不過這些對你們尚遠,今日先學‘守’。”
沈星河握劍的手青筋暴起,雙生天火在經脈中悄然流轉。他看著安港收回判官筆時,筆尖殘留的淡金色劍氣,突然意識到這位前輩隱藏的實力深不可測。
“看好了。”安港屈指輕彈,一枚石子化作流光射向沈星河。少年本能地揮劍格擋,卻見石子在觸及劍刃的瞬間,竟順著劍意偏轉方向,擦著他的耳畔飛過。“劍士的防禦,不是蠻力阻擋,而是借力打力。”安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就像你操控天火,需順應其性,而非強行壓製。”
朱世統的煉丹爐突然噴出火焰形成盾牌,卻被安港隨手一揮的劍氣擊得粉碎。“你這算哪門子防禦?”安港挑眉,“煉丹爐是武器,但不是你的全部。”他抬手虛空一抓,朱世統隻覺腰間一輕,隨身佩戴的短刃已飛到安港手中。
“看好。”安港以短刃為引,空氣中的靈氣瞬間凝聚成劍網。當朱世統的丹火再次襲來,劍網竟將火焰切割成無數細小的火苗,在空中組成“拙”字。“劍術的精髓,在於以簡破繁。”他手腕翻轉,短刃化作流光刺向地麵,整座山巔突然劇烈震動,“即便沒有神兵,隻要劍意通達,草木皆可為劍。”
沈星河閉上眼睛,嘗試將雙生天火的特性融入劍意。混沌火焰在劍身流轉,當他再次揮劍時,劍氣竟同時帶著熾熱與冰寒,在地麵犁出一道冰火交織的深痕。安港瞳孔微縮,判官筆輕點地麵,墨色符文化作鎖鏈纏住失控的劍氣:“不錯!但火候不足。”他屈指彈出一道劍意,沒入沈星河眉心,“去感悟。”
朱世統則被安港逼著放下煉丹爐,徒手練習基礎劍招。少年哭喪著臉揮舞短刃,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荷琳躲在遠處偷笑,竹杖輕點地麵,藤蔓卻悄悄為他糾正姿勢。
“前輩,這招‘雲卷’的弧度到底該多大?”朱世統第無數次揮劍,卻總是把劍招使得像炒菜。安港忍無可忍,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用心感受!劍是手臂的延伸,不是鍋鏟!”他親自示範,短刃劃出的弧線與山間流雲完美重合,“看好,劍意如水流,順勢而為。”
夕陽西下時,沈星河的劍招終於有了幾分神韻。他一劍劈出,混沌火焰凝成的劍影竟與安港先前留下的墨痕重疊。安港微微點頭,拋給他一枚刻著劍紋的玉簡:“《九轉劍訣》前三層,適合你現在的境界。記住,劍術不是殺戮之技,而是守護之道。”
朱世統則抱著煉丹爐癱坐在地,爐蓋彈出幾枚歪歪扭扭的“劍形丹藥”。“我果然不是練劍的料……”他唉聲歎氣,卻見安港將短刃拋回,刃身上附著的墨色劍意一閃而逝:“你能將丹火融入劍招,另辟蹊徑,未必不能走出自己的路。”
夜幕降臨時,冰焰穀亮起兩團截然不同的光芒。沈星河周身纏繞著冰火交織的劍意,反複演練新學的劍訣;朱世統的煉丹爐懸浮在頭頂,正嘗試用丹火模擬劍氣的軌跡。安港立於山巔,望著兩人倔強的背影,想起自己初習劍術時的模樣——那時的他,也有個總在藏書閣等他歸來的姑娘。
“安前輩!”沈星河的聲音突然傳來,“您說劍士能斬星辰,那帝級劍士,能斬斷命運嗎?”少年的身影在月光下挺直如劍,雙生天火與劍意共鳴,在他身後形成巨大的虛影。
安港握緊判官筆,墨色符文在夜色中流轉如星河:“若心中有劍,命運又如何?”他的聲音隨風飄遠,驚起山穀中的夜梟,“去練吧,真正的劍士,從不會向命運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