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蕭拂玉接過宮人手中的帕子,擦乾淨唇,莞爾笑道,“但朕覺得,愛卿早晚有一日栽在這隻貓的身上呢。”
沈招陰晴不定盯著他。
蕭拂玉站起身,走到他身側,放輕聲音,“怎麼沒用朕賞你的藥?”
男人薄唇泛白,周身皆是清苦的藥味,足以昭示背後的傷勢有多嚴重。
但這藥味,絕不是昨日那瓶金瘡藥。
“陛下賞的藥,臣自然會與那顆舍利子一塊供起來,”沈招道。
“難為你有這份心,”蕭拂玉不曾點破他那點心思,擦過男人的肩走出養心殿。
殿外,來福早已備好去練武場的轎輦。
練武場位於禦花園西南側,臨太明湖而建,是天子習武之處。
即便是原書主角受再如何自卑,在皇室習武師傅的教導下,騎射也算得上精通。
蕭拂玉一個現代人,卻是樣樣都不會。
“年年狩獵沈愛卿都能拔得頭籌,隻可惜朕未曾仔細瞧過,今日興致正好,朕要你教朕。”
不必多言,來福已心領神會,帶著幾個小太監,幾人合力搬來一把弓。
“陛下自幼便精於騎射,上雲京無人不知,”沈招嗤笑,“還需臣來教?”
“沈愛卿記錯了,”蕭拂玉扭頭睨著他,氣定神閒道,“朕並不善騎射。”
借著提起那把重弓的空擋,沈招低頭湊在天子耳邊:“演都不演了?”
蕭拂玉微微偏過頭,鼻尖幾乎與他相抵,眼底蘊著與生俱來的傲慢:“再敢這樣與朕說話,便割了你的舌頭喂狗。”
“隻怕要讓陛下失望了,上雲京胃口太大的狗都已被臣處理乾淨,剩下的那些,除了會搖尾巴沒什麼用,他們吃不下臣的舌頭。”
沈招後退開來,手臂與後背肌肉因用力而鼓起,幾乎在他彎弓搭箭的瞬間,鮮血一點點滲透後背深紅色的布料。
他的傷口裂開了。
但不妨礙這一箭野心勃勃,當著天子的麵,正中靶心。
蕭拂玉麵色不變,攤開手,身側侍候的宮人連忙將另一把弓遞至他掌中。
第一支箭中途掉落。
第二支箭擦著箭靶而過。
第三支箭尚在弦上,天子金貴細嫩的掌心已被勒紅,铩羽而歸。
蕭拂玉看著掌心紅痕。
不是說主角受擅長騎射麼?怎麼掌心連個繭子也沒有?明明隻有他自己的身體才沒有繭。
沈招捏著一支箭在手裡把玩,漫不經心笑了一下:“依臣看,陛下還是去禦書房批折子更好。”
“朕讓你教,沒允你對朕指指點點,”蕭拂玉斜睨他,忽而勾起唇角,“既然愛卿不教,朕倒是琢磨出了個練箭的法子。”
一盞茶後,上雲京聞風喪膽的沈指揮使被幾個禁衛軍結結實實綁在了箭靶上。
“沈愛卿,你說朕這一箭,能不能中呢?”蕭拂玉彎弓搭箭,對準沈招叼在唇邊的盤龍玉佩,“若中了,這塊玉佩就賞你好不好?”
若不中,沈大人便隻能和這玉佩一塊粉身碎骨了。
沈招盯著那寒光凜冽的箭尖,下頜無聲繃緊。
眸中並無恐懼,反而隱隱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