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厲害的手段。
沈招半眯起眼,舔了舔唇瓣的水珠。
“臣告退。”
半個時辰後,沐浴完的天子在宮人伺候下穿衣束發,眉目終於舒展開來。
唇上那股被狗舔舐過的黏膩感終於洗乾淨了。
隨平王謀反叛亂的禁衛軍都被押在木蘭圍場關野獸的鐵籠子裡。
“陛下,薑湯來了。”
蕭拂玉正沉思著要如何處置這群反賊,來福端著瓷碗進來,吹了吹尚在冒熱氣的薑湯,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
“來福,你說……若朕處死所有被平王鼓動造反的禁衛軍,百姓是否會罵朕殘忍?”
來福不動聲色服侍他喝湯,恭敬道:“陛下是天子,若不處置這些反賊留他們一命,來日給他們機會再生事端惹得上雲京動亂不安,遭殃的不還是百姓麼?”
“百姓若不能體諒陛下苦心,便是愚鈍,陛下不必理會。”
“隻是死了,未免便宜他們,”蕭拂玉擦淨唇瓣,笑道,“個個都是年輕有力的漢子,既然如此閒不住,就讓他們去天極山給朕修皇陵。”
來福福了福身,“奴才這就是去宣旨。”
“讓朕的皇叔一塊去,”蕭拂玉輕哼一聲,“他那麼惦記朕的皇位,朕不能給他,但是皇陵還是能讓他修一修,好好修。”
來福立馬笑著誇:“陛下如此仁慈,實在是百姓社稷之福,就連奴才都跟著沾光呢。”
蕭拂玉輕輕踹了他一腳,“就會說些漂亮話哄朕。”
“奴才腦子笨,也就能說幾句好聽吉祥的話,”來福被踹了愈發笑得諂媚,頓了頓,話鋒一轉,“不像那沈大人,仗著自己有本事,在陛下麵前連句好話都不說,奴才看在眼裡都替陛下生氣。”
說起沈招,蕭拂玉便是不悅地眯起眼。
“這次沒能殺他,日後再想動手,便難了。”
不僅沒能除去心頭大患,還賠出去兩個吻。
不過無妨,蕭拂玉已經有了可以抗衡沈招的人選。
謝無居和季纓,調教調教,都能用。
都會比沈招這混賬東西聽話得多。
“讓季纓來見朕。”蕭拂玉吩咐道。
一盞茶後,季纓走入營帳,撩起衣擺跪下,“微臣參見陛下。”
蕭拂玉瞥了眼他右臂上那道胡亂包紮的貫穿傷,淡淡道:“來福,去請太醫來看看季統領的傷。”
“陛下,”季纓抱拳,微微垂首,“微臣承蒙陛下賞識繼任統領之位,已是惹眼,同是為陛下赴湯蹈火,若陛下對禁衛軍偏愛太過,恐會惹起驍翎衛不滿。”
“是麼?”蕭拂玉垂下目光,審視麵前的年輕人,“若朕非要請太醫給你瞧瞧,你難道要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季纓脊背挺直跪在地上,音色冷冽,殘留著少年人特有的青澀。
來福察言觀色,忙不迭退出營帳請太醫去了。
“抬起頭來,”蕭拂玉道。
季纓抬頭。
少年人身形矯健,劍眉星目,眼神堅定,帶著一股尚未被上雲京權勢腐朽的乾淨氣息。
蕭拂玉笑了:“名字不錯,模樣也不錯,朕果然沒賞識錯人。”
季纓沉默一瞬,道:“陛下這話,先前也原封不動誇過謝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