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拂玉起身走下台階,隻是在經過沈招身側時不經意踩了男人的手一腳。
沈招倏然抬頭,對上他若有若無掃過來的眼刀,下意識伸手,輕輕勾住帝王拖曳在地的朝服袍裾。
那衣擺觸感溫涼,隨著蕭拂玉走遠的步伐,從他指縫裡滑走。
這一切都無人瞧見。
沈招目光灼灼盯著天子高挑的背影,直到人都沒影了還不肯收回目光。
他蜷起被天子踩過的指骨,舔了舔乾燥上火的唇。
隻踩他不踩旁人?
這勾搭男人的新手段,還真是一個接一個的厲害。
不遠處,謝無居將他如狼似虎的目光儘收眼底,強忍怒火站起身,冷聲道:“你再看,陛下也不會回頭看你。”
“我看他一眼,瞧把你急得,”沈招慢悠悠站起身,背後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也不妨礙他嘴一張就開始得罪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年在皇宮登堂入室是你呢。”
“哦,我忘了,你和寧徊之摯友情深,你替他說話無可厚非——
你們喜歡同一個男人,也無可厚非。”
沈招笑著朝宣政殿外走去,聲音不大不小,還在大殿裡瞧熱鬨的大臣們都能聽得見。
“娥皇女英見了你們,都要往邊靠。”
謝無居身側拳頭攥緊,忍無可忍追上去,攔住沈招。
“沈大人說旁人說得如此輕巧,也彆忘了自己,”謝無居抹額下劍眉揚起,冷笑道,“你搶自己副使風頭的時候,怎麼忘了你和陸長荊也是兄弟情深了?”
“搶自己兄弟喜歡的男人,這一點,沈大人與我半斤八兩,誰又比誰高貴?”謝無居壓低聲音,“彆以為我不知道,陸長荊那夜根本不是撞到樹上,是被你砸暈丟進馬廄裡的。”
“陛下若是知道,不知又該如何看你。”
沈招皮嗤笑:“陛下若是知道,隻會覺得我比陸長荊更有手段,更有用。”
大臣們紛紛將隱晦的目光投射到右邊角落裡一臉麻木的陸長荊身上。
“是麼?”謝無居微笑,“那為何那日賞功宴,陛下將頭功給了季統領?你那麼有用,他怎麼連個賞賜都沒給你?”
大臣們又紛紛將更隱晦的目光投射到左邊角落裡一臉冷淡的季纓身上。
“誰說他沒給我賞賜?”沈招忽而低低笑了一聲,湊近謝無居耳邊,說了幾個字。
“……”
下一瞬,隻見謝無居渾身肌肉驟然暴起,一拳朝沈招臉上砸過去。
沈招輕蔑哂笑,抬手擋下,“瞧瞧,我不過說一句話,謝小將軍怎麼氣成這樣?”
“賤人!”謝無居雙目赤紅,怒道,“你怎敢,你怎麼敢!”
兩人一個自幼在軍中混跡,一個自幼在死人堆裡摸爬滾打,突然交起手來,旁人根本不敢上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