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如此膽大包天看這種砍腦袋的書,還用猜麼?
蕭拂玉合上書,丟到枕邊。
“就放在這兒,”他似笑非笑道,“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回來撿。”
深夜。
養心殿燭火儘熄,明黃床幔垂落,掩住榻上呼吸綿長的天子。
一抹高大的身影自房梁上跳下,長腿踩過從窗台射進來的月色,停在榻邊。
一陣輕微的窸窣聲響後,男人蹲下身,低頭在龍榻旁找尋什麼。
“該死的……跑哪去了?”
男人惡聲惡氣地喃喃,腦袋轉了一圈,忽而定住。
隻見床幔垂落的縫隙裡伸出來一隻手,纖細柔軟,在黑夜裡白得晃眼,再往下看,那手腕下壓著的赫然是他要找的東西。
男人舔了舔唇,也不急著拿完東西就走了。
來都來了,當然要做點惡心小皇帝的事。
男人低下頭,森白犬齒叼住那人微微蜷起的食指,毫不費力留下一個淺紅色的咬痕,眸底不自知浮起一抹熱切的癡色。
這小皇帝,連就寢時手指頭都要抹香粉。
咬完食指他尤覺不夠,呲著鋒利的犬牙就要咬第二根手指,誰知那隻手忽而揚起,甩了他一耳光。
“……”他目光凶狠盯著那隻又無力垂落的手,右邊臉火辣辣的疼。
該死的。
怎麼會有人喜歡在夢裡甩男人耳光?
這又是哪門子勾搭男人的手段?
沈招滿懷惡意,心中不憚以最齷齪的想法揣測榻上沉睡的天子。
與此同時,明黃床帳裡頭。
蕭拂玉眸光清明躺在榻上,正側著頭,涼涼注視榻邊的男人。
若沈招再敢咬他,他不介意再給對方左臉一耳光。
好在對方暫且安分下來,隻是低頭,高聳的鼻尖貼在他指尖這邊聞聞,那邊聞聞。
蕭拂玉蹙著細眉,表情有些一言難儘。
不知過了多久,他已漸漸生了倦意,狐狸眼半耷拉著,快要睡過去,床帳外的男人終於記起正事,一點點抽走他手下的書。
蕭拂玉手腕翻轉,指骨微微用力按住男人的手背。
“愛卿半夜覲見,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朕一聲?”
帝王輕柔的聲音剛落,整個養心殿的燭火一盞盞亮起,未久便亮如白晝。
一列禁衛軍在身後團團圍住,手中長劍森冷。
沈招沉著眉,死死盯著從榻上起身的人。
蕭拂玉眼角勾著輕佻笑意,指骨用力按在那本書上,無聲與抽動書本的男人較勁。
“臣這是體諒陛下辛苦,隻是落了一本書在養心殿,何必打攪陛下好眠呢?”沈招懶洋洋回著話,手下用力,將那本書往外抽出一點點。
蕭拂玉冷笑,“還不給朕拿下他。”
兩個禁衛軍上前,押住沈招的肩膀。
“愛卿若隻是落了一本書,何必偷偷摸摸,”蕭拂玉捏著書冊一角,拍了拍沈招的臉,“怎麼,怕朕看見你私底下是如何學著當天下第一大奸臣,如何想著造朕的反?”
“冤枉啊陛下,”沈招挑釁揚眉,語氣吊兒郎當,“陛下莫不是要用一個書名定臣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