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今夜傳了信回來,”謝老夫人懶得拆穿他,冷哼一聲,“我軍已連破北蠻十座城池,怕是離班師回不遠了,等著替你爹接風洗塵吧。”
“哦……”見謝老夫人說完要走,謝無居猶豫著,喚住她,“祖母,我有件事得告訴您。”
“什麼事?”
謝無居輕咳一聲:“我準備把祠堂裡供著的丹書鐵券還給陛下。”
謝老夫人:“……”
“哦,丹書鐵券。”
“你說什麼?丹書鐵券?!”謝老夫人終於緩過神來,用力敲了敲拐杖,怒聲道,“臭小子,你給我站住,今日老身不打死,老身不姓謝!”
“管家?管家!給我請家法,今日老身就要為列祖列宗打死這不孝子孫!”
謝無居捂著頭在前頭跑,一邊跑一邊喊:“您本就不姓謝!”
謝老夫人喘著粗氣在後邊慢吞吞地追:“老身還以為你和那寧徊之撕破臉是腦子清醒了,結果還是這般混賬!謝家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敗家子!”
“祖母,您聽我解釋!我這麼做都是有原因的!”
“還能是什麼原因?真當老身傻?”謝老夫人追不動了,坐在廊下喘氣,“老身也是年輕過的,真以為你那點心思瞞得過?”
“若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你丹書鐵券送去當聘禮便送了,那可是陛下!伴君如伴虎,我看你當真是失心瘋了!”謝老夫人突然想到什麼,愈發怒不可遏,“你莫不是就因惦記上陛下才和寧徊之撕破臉皮的?”
謝無居心虛移開目光。
“祖母,我隻是想幫陛下。反正……這丹書鐵券留在我們謝家也無用,為何不幫幫陛下呢?”
“朝中文武百官那麼多,可陛下每次有什麼事都讓沈招去做,從未想過謝家。祖母,我是個男人,我不想被他身邊的其他男人比下去!”
“老身是管不了你了,”沉默許久,謝老夫人長歎一聲,“等你爹回來,有你受的。”
“我才不怕他,”謝無居揚眉,“我已經長大了。”
……
次日早朝,謝無居獻出丹書鐵券交還陛下,朝野中為江氏求情的聲音趨近於無,局勢瞬間翻轉。
但帝王仁慈,經驍翎司查明,江子言的確與本案無關,念其救父心切,多日為族人奔波,故赦免其死罪,流放至北境,永不許回京。
經此一事,朝中高位官職多有空缺,朝中政務雖忙,卻罕見的仍舊有條不紊。
畢竟太多人被壓在下一級的地方,久久不見天光,如今上頭壓著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自食惡果,被陛下快刀斬亂麻解決乾淨,他們自然要抓緊這個機會往上爬。
甚至朝野內外罵陛下的聲音都小了,多的是平頭百姓落敗寒門稱讚陛下鐵麵無私,是大梁真正的天。
蕭拂玉對此很滿意。
但解決完這件事,剩下來的便是忙不完的政務。
春闈需重新命題,朝中該提拔的官員也需考察,一個時辰都需掰成兩個時辰用。
“陛下,您已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了,”來福端著提神的濃茶走到桌案旁,滿眼心疼,“折子總會有的,不如先歇歇吧?”
“擱著吧,”蕭拂玉瞥了眼他手裡的茶,掐了掐眉心,“朕不累。”
“讓朕不痛快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解決,朕高興得很。”
蕭拂玉緩緩勾唇。
將這些人解決,再將自己人塞進朝堂,每日上朝時都舒心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