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拂玉之所以讓季纓去尋宮中行巫蠱之術之人,也不過是為了安撫眾人做做樣子。
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大多信神佛之說,直接說用心之人以巫蠱之術謀權,比任何解釋都來的簡單。
季纓望著他,冷聲道:“那就把他捧在高處,讓他受萬人唾罵,讓幕後之人知曉,隻要是陛下不喜歡的人,使再多手段也不會有人承認他。”
季纓緩步上前。
三日前在崇明殿發生的事,他自然知曉。
再聯想到陛下消失的兩年,很難不讓人多想到怪力亂神之事。
但那又怎樣。
陛下已不是那兩年的陛下,被那樣天神般的人捧在高處偏愛,注定要遭受無數嫉妒陷害。
一個廢物,就算有老天幫忙,也未必能抗住凡人的嫉妒心。
“陛下,您厭惡的人,本就不該存活在大梁的土地上。”季纓俯身低頭,雙手將聖旨奉上。
“朕知道了,”蕭拂玉沉吟片刻,接過他手中聖旨。
似乎也隻剩這一條路了。
捧殺。
正當蕭拂玉要蓋玉璽章時,來福又急急忙忙跑進來。
“哎喲,不得了了!”來福咋呼道,“陛下,沈大人以妖怪之名,把寧公子抓進詔獄了!”
蕭拂玉歎了口氣:“怎麼回事?”
“今早沈大人回驍翎司辦事,誰知他領著一隊人直接去了寧府,說是真正的寧徊之在三日前已經被他捅死了,現在活下來的是被妖怪附身的怪物!
如今上雲京正因三日前的事議論紛紛,所以沈大人說,為了朝廷穩定,須得將人抓去詔獄將這妖怪活活燒死,方可還寧公子清白!如今人已在詔獄,馬上就要行火刑了。”
蕭拂玉:“……”
季纓看向他,薄唇微動,正想勸慰,便見天子唇瓣勾起一絲堪稱愉悅的笑意。
沈招此舉,可謂是擅作主張,膽大包天,全然不將大梁禮法放在眼裡,他的陛下卻因此被取悅。
他從未見過陛下會因這樣的事而發笑,可是沈招做到了。
季纓垂下眼皮,沉默不語。
“季愛卿,隨朕去瞧瞧,”蕭拂玉起身往外走,“瞧瞧這位指揮使到底有幾分本事。”
季纓淡淡道:“是。”
禦駕的馬車緩緩抵達詔獄門口。
詔獄前得到消息的陸長荊早早在門前接駕,一見到那抹修長的身影從馬車簾後走出,連忙堆起笑容上前,“陛下,臣等候多時。”
說著便要伸手去扶,卻被一旁翻身下馬的季纓不動聲色擠開。
“陛下,小心腳下。”季纓平靜道。
蕭拂玉搭著他的手,不緊不慢走下馬車。
陸長荊翻了個白眼,接著笑嘻嘻湊到蕭拂玉另一邊,“陛下,臣聽聞您這幾日罷朝養病,可擔心壞了。”
“少給朕來這套,”蕭拂玉斜睨他,“沈招人呢?”
“裡頭呢,那火剛燒上,陛下您就來了。”陸長荊諂媚道,“可見陛下料事如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