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踹狗踹多了,習慣使然。
“讓她來。”
“是……”宮人心頭浮起一絲異樣。
如今宮裡人人都道陛下被邪術迷惑心智,並為此深信不疑。
可一具沒有心智的軀殼,也會如從前那般,踹人如此熟練又輕巧麼?
宮人抬頭偷偷去瞄,陛下仍舊是那副空洞無神的模樣,又隻當是自個兒想多了。
她退出大殿,停到靈溪麵前,“靈溪,陛下的午膳灑了,喚你去殿內清掃。”
“是,”靈溪不由詫異。
她都要以為,陛下早已忘了有她這麼個人。
走進養心殿,靈溪也不敢抬頭,隻是跪在地上撿碎瓷片。
咚、咚、咚。
三聲極有規律的敲打聲傳入耳內。
這是……當年南街彆院裡,陛下給他們設下的暗號!
靈溪倏然抬頭。
隻見天子修長素白的右手似是隨意搭在桌上,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
靈溪斂住心神,打掃完地麵便退了出去。
待陛下午睡,殿內宮人紛紛退出來,她便從另一側的窗戶翻了進去。
“陛下,屬下萬死不辭。”靈溪跪在龍榻旁。
“你可知來福在何處?”蕭拂玉問。
冷宮很遠,也很大,想找個人大費周章的,未免顯眼。
“屬下知道。”
蕭拂玉頷首:“今夜子時,讓他來見朕,不要驚動任何人。你是從南街出來的人,朕相信你有這個本事。”
陛下想起她了!
靈溪難掩激動:“屬下定不負陛下所托。”
子時,養心殿內燭火儘熄。
來福跪在一年未見的天子旁,一邊哭一邊抹眼淚。
“陛下,奴才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您了!”
“行了,朕這不是回來第一個就見了你?與朕說說,這一年半都發生了什麼。”
來福一頓,抬頭偷覦他,“陛下,您還未告知沈大人?”
“雖然奴才一向覺得他可惡,但其實沈大人自封太師是……”
“朕知道,”蕭拂玉坐在榻邊,神情散漫,“國主沒了心智,朝中大事總需要一個做主的人,若他不頂著奸臣的罵名把持朝政,那麼朝堂遲早有一日會被寧家攪成渾水。”
“陛下原來都知道,”來福歎了口氣,“那為何不與沈大人相認呢?”
“朕……還沒玩夠,”蕭拂玉意味不明道。
他很想看看,他不在,這些年他在朝中提拔的官員,以及那幾個表忠心的男人守著一具軀體,又能為他的江山儘忠多久。
畢竟是人就會有野心。
“你先回冷宮,過幾日,朕會找個由頭讓你回來。”蕭拂玉擺擺手。
“奴才等陛下。”來福幽怨地看了陛下一眼,退了下去。
誰知剛繞過屏風,便見一個高大的影子融在黑暗裡,不知道站了多久,又透過屏風縫隙,無聲無息看了天子多久。
來福驚懼地摔倒在地,情急之下未曾看清男人麵容,還以為是大半夜撞鬼了。
蕭拂玉聞見動靜,擰眉望去,徑直對上男人黑沉沉的眼睛。
“陛下還未玩夠,但是臣——”沈招走到床榻邊,大手按住天子細膩微涼的後頸親昵揉捏,然後低下頭與蕭拂玉鼻尖相對,眸中翻湧起濃烈的恨,“已經受夠了陛下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的日子,受夠了被人戲耍的日子。”